第七个故事熊孩子的下场
1我跟表妹从小比到大，大学以前比成绩，大学时比男友，回家过年还得盛装出席。 「表姐，我今年新买的包，限量款，好看吗？」 我挑挑眉，给她展示我新入手的房本。 「大表姐，二表姐，你们在干嘛？」 听到这声音，我和表妹相视一笑，得，今年得联手了。 01 「晓彤啊，一会儿你姨妈他们来，你可得好好的，不能耍小性子啊。」 「我知道了，我都多大的人了。」 我妈一大早就拉上全家人打扫卫生，里里外外弄得干干净净的，今天是亲戚来我们家吃饭的日子。 「你和晓慧啊今日别吵嘴了，两人天天吵又天天聊天，真是不懂你们。」 我伸了伸懒腰，我妈哪懂啊，我们俩从小比到大，都已经习惯了。 再说了，小时候那会儿就我们俩年龄差不多，再吵再打不还是朋友吗。 「妈，我给你买的新衣服你可别不舍得穿啊，那颜色多好看啊，都年轻好几岁呢。」 我妈笑着拍了我一下儿，脸上是藏不住的笑：「知道你有本事，我还不知道呢，一会儿又要跟你表妹比了吧。臭丫头，你俩脾气一个赛一个地臭！」 说是这么说，我妈还是去把衣服给穿上了，新年新气象嘛。 叮咚—— 门儿开了，来得最早的就是小姨一家，小姨小姨夫提着东西走进来，见我又是一顿夸。 我妈也不差，拉着表妹从头夸到了尾，表妹倒也不怵，我妈夸什么都全盘接下来，仰着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啧，你是没看见镜子，你刚才那样儿也太嘚瑟了吧。」 表妹甩了甩才烫的头发，手臂上挎着一只小巧可爱的皮包，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今年的新款。 「姐，你看我这包儿，限量版呢，我同事她们都没买到，好看吧？」 哟，开始了这就。 我坐在沙发上：「好看，怎么不好看，小一万的包怎么看都好看。」 表妹像打了胜仗一样把包放在茶几上：「姐，不是我说你，你也换个好看点的，我次次见你都是这个包，我就不一样了。」 端起饮料我手抖了一下，椰奶洒在了桌子上，我赶忙拿纸去擦。 「哎呀，真是的，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差点把房本儿给弄脏了，我真不小心。」 看见我手里崭新的本儿，表妹脸都绿了：「你买房了？」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把房本儿放在她面前展开：「可不嘛，新入手的，年前买了，想着就当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了。」 表妹哼了一声，走到小姨身边，转过头问我：「姐，你看我带我妈做的指甲好不好看？」 「嗯，跟我给我妈买的衣服一样好看！」 「行了行了，你俩赶紧滚！」我妈和小姨齐齐出声，把我俩赶出了厨房。 表妹嘴一扁，拿着袋子给我，里头是跟她新包一样的同系列。 「可别说我没想着你，我可第一时间也给你买了。」 我挑了挑眉，给了她一把钥匙：「喏，你房间在我隔壁。」 表妹扑过来挽住我的手嘻嘻一笑：「我就知道姐最好了～」 「哟，大家都在呢，新年快乐啊！童童快叫人！」 我和表妹对视一眼，硬茬儿来了。 02 要说不喜欢的亲戚家家都有几个，我家也是，来的这个啊是我的姑父。姑姑和爸爸关系亲密，姑姑从小也护着爸爸，可惜姑姑命不好，生下童童表弟没两年就走了。 爸爸mama心疼表弟小小年纪没了娘，姑父一个大男人粗心得很，所以也惦记着表弟和姑父。平时有什么好的，都记得给表弟带一份儿。 记忆里的童童可爱得很，软软糯糯的，见着谁都爱笑，我和表妹都喜欢。 可这两年却变了，变得让我讨厌。 「晓彤、晓慧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啊，童童，快叫人啊。」姑父提着两袋水果，背后钻出个胖小子，脸上的rou挤到一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这也就算了，胖小子眼睛直往桌子上瞟，鼻涕流下来狠狠一吸也不擦。 忍着心里的不适，我和表妹对视了一眼，去年童童还没这么胖，也没这么不爱干净。到底是走亲戚，衣服弄得这样脏，怎么好？ 「我要吃那个我要吃那个！都是我的不许抢！」 童童大吵大叫冲向桌子上的零食，小胖手灵活得很，几袋零食全都拆开了，吃了一口不好吃丢在地上又拆开另一袋。才几分钟的工夫，地上撒的到处都是。 「瞧瞧这孩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姑父笑着说了两句又去厨房了：「哟，小舅子，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在厨房忙活啊，不是还有女人呢嘛？走走走，咱们出去喝点酒打打牌！」 这话听得我不舒服，我们家的饭向来是我爸妈一起做的，甚至我爸做的饭还要好吃些。我妈也不是生来该做饭的，到底是长辈，我也不好说话。 「诶，现在还没到喝酒的时候呢，你先出去跟其他人聊聊，我早忙活完一会儿饭桌上喝。」 「你看看你，还妻管严啊？我弟媳看着也不像是母老虎啊，你说是吧？」姑父调笑着，大声吆喝，仿佛我爸做饭都是我妈强求的一样。 mama一脸的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小姨擦了擦手。 「可别说呢，我jiejie最是温柔的。我姐夫也好，一点不大男子主义，最善解人意了！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哦！」说着小姨给姑父递了个围裙。 「你啊是又当爹又当妈，肯定不差了，不然咱们一起，这样也快一点儿把饭做好了。」 肩膀被人轻轻点了点，我看见表妹在我身后偷笑。 是了，小姨和表妹都是爽快的性子，但是嘴上是不饶人的。小姨又护着我妈，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饭呢，都忙着挣钱养家。我妈还帮着带孙子呢，还得是该找个……」 说着姑父看了一眼爸爸，又改了口，「好在童童懂事，也不用cao什么心。」 听了这话，小姨更高兴了，边择菜边问，「哟，一天到晚忙着挣钱，那得挣不少吧？个把万的还用说，那今年买新车新房了没？我看啊你是个孝顺人，是不是还给你mama请保姆了？」 炮弹一样的问题让姑父蔫了，打了个哈哈就去客厅坐着了。 「切，还以为多厉害呢。」小姨冲着mama比了个耶，然后欢欢喜喜地去切菜了。 03 「我要看电视我要看电视！你们快给我放！」 我看着满桌子满地啃了一半就丢的东西，又看着乱糟糟的沙发感觉脑袋上的青筋都在跳。童童还穿着鞋在沙发上蹦跶，找不到遥控器张着喉咙叫唤。 「我去给他放电视，你赶紧把你和小姨的包什么的放去房间里把门关上。」 熊孩子闹起来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新包，也不管值多少钱，爸妈对姑姑感情深，就算有什么也不会叫姑父赔钱。 晓慧比了个 OK 的手势，我走过去仰起和善的笑脸：「童童你要看什么，表姐给你放，别哭了好不好？」 「哼，快点快点！我要看动画片，你不给我放我就告诉我奶奶让她打你！」 童童咬了一口巧克力然后在沙发上一擦，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手印就印在了抱枕上，「我奶奶可厉害了，你赶紧给我放！」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只是个孩子，以后社会会教他做人，别跟这玩意儿生气，大过年的。 在桌子上找到了被零食袋子藏起来的遥控器，我打开了动画片：「童童，你要吃什么jiejie给你拿，但是不要丢在地上好吗？要在沙发上玩就把鞋子脱下来，一会儿穿上。」 童童六七岁了，这个年龄的小孩是能听得懂话的，再骄纵的孩子，顺着说也会听几句吧。 「我奶奶说了，冬天脱了鞋会感冒的！你这个老巫婆，我才不要听你的！」童童恶狠狠地冲着我吼，一双小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电视， 「别说话了老巫婆！我要看电视了！」 老巫婆？我才二十多岁，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这小屁孩说个啥！ 我也没心思跟他说话，把垃圾收拾收拾就随他去了，反正就这一天，眼不见为净！ 「小胖墩，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是不是在学校都没人跟你玩啊？好可怜啊。」 晓慧不惯着他，挡在他面前来了这么一句。 童童被他奶奶惯得无法无天，跟人有争执就往地上一躺，别人也不敢跟这么一个老太婆计较，要是真有什么事还得被讹上。 家里的两个大人更是把童童宠得跟什么似的，长此以往，这小子越长越歪，无法无天。 在学校里头童童也这么欺负小朋友，老师叫家长，去的都是童童奶奶。 去了人被打的还没来得及诉苦呢，童童奶奶去了就往凳子上一坐，灌了一口水就开始大显神通。 「就是你们欺负我孙子啊？我告诉你们，我孙子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什么？我们童童欺负人？你放屁！我童童最乖了最孝顺！你那孩子看着才是个讨人嫌的狗东西，以后长大了也是扫大街捡垃圾的！」 「老师看见了？我还想问你这个老师怎么回事啊？我们家交了学费的，你就这样教孩子的？是不是看他们有钱欺负我们这一老一小啊？」 「哎呀，大家来看呐！仗着有钱欺负人了！我一个老太婆要生生被欺负死了，哎呦我的心口疼啊～哎呀喂～」 这么闹了好几次，学校那边没了耐心把人劝退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孩子还小不读书也不是个事儿，姑父就来求我爸妈，我爸妈好不容易才让童童去了另一所学校读书。 04 姑父当时是对天发誓说会好好管教，还让童童吃了一顿笋子炒rou，童童在学校还闹腾，但是也不敢闹到叫家长了。 孩子都是天性使然，喜欢和讨厌都写在脸上，童童那样，自然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晓慧这话是狠狠戳中了童童的伤口，他蛮横，没人肯跟他玩儿。 「我才不需要那些笨蛋和讨厌鬼跟我玩呢！我奶奶说了，我以后是要挣大钱的，跟他们不一样！」 童童抓起沙糖橘朝着晓慧丢过去，「我讨厌你！你也是讨厌鬼！」 晓慧一把抓住了沙糖橘，三两下扒开吃了，这可是老表们剪子擦出火星才剪出来的，怎么能浪费呢。 「是你不需要还是人家不愿意啊？」 晓慧坐下，伸手去拿沙糖橘。就在这时，一个 小手迅速拍在了晓慧的手上。 「啪——」 晓慧皮肤白嫩，有个疤什么的更是难去掉，稍稍用力一些也会红上好大一片。这一下我听得真切，力道之大，晓慧的手背立马红了起来。 「嘿嘿嘿，打你！打倒老妖婆，打倒老妖婆！」 「你……」 我怒火中烧，我都没打过我表妹，这臭小子！ 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抓人，小胖子一扭身跑向了餐桌。 「吃饭了，都来吃饭！」 人聚在了一起，看着我和晓慧作罢，童童爬上了凳子朝着我们龇牙咧嘴地示威。 很好，这小胖子。 我和晓慧坐到了桌子上，我妈眼尖儿地看见了晓慧的手背：「晓慧手烫伤了吗？怎么搞的啊，疼不疼啊？」 「哎，姨妈，不是被烫着了，是……哎，不说了。」 晓慧长得很乖巧，是长辈们喜欢的那种。这丫头是个人精，除了我们两家少有大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瞧瞧，现在那副模样，让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心疼得很呢。 我的手臂被捏了捏，是晓慧，我懂了。 「是童童，这孩子可能高兴疯了，弄得有一点乱。晓慧不过是要拿水果，就被童童打了，我看着都心疼。」我牵着晓慧的手，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更唬人了。 沙发那边何止是一点乱，再看看晓慧的手，这孩子多讨厌大家都看在眼里了。 我向姑父看去，他却是哈哈一笑，捏了捏童童的脸。 「这孩子不喜欢别人，还就喜欢跟两个表姐一起玩呢，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 姑父喝了一杯酒，啧了一声，「男孩子嘛，淘气一点是很正常的。晓慧是女孩子，又大那么多，被打一下没关系的。」 这时我只觉得童童脑袋上有两个字：「傻逼」，姑父头上有三个字：「大傻逼」。 什么成分组成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活了几十年了，之前都是白活了吗？ 爸爸和小姨父看向了mama和小姨，显然是想和这个脑残划清界限。 「小孩不懂事也就算了，大人还不知道吗，感谢老天让我有三观正常且爱我的爸爸mama。姑父，是你让我知道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姑父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死丫头！你……」 「咳——」 爸爸轻咳一声看向了姑父，姑父的工作和童童的学校都是我爸妈出钱出力，要对我说什么都得想想才对。 05 「这丫头，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姑父收回了手，又喝了一杯酒。 「这一个家没有女主人不是个事儿，孩子需要mama，可我心里头难受，忘不掉我老婆。我妈老了，跟不上现在的思想了，童童也被教得淘气了些。」 我爸缓和了脸色给姑父倒了一杯酒，之所以这么全心全意帮助姑父一家，也是因为姑父对姑姑是真心真意的。 姑姑走后姑父就没娶亲，中间他妈给他介绍他也不肯。就冲着这份儿心，我爸也不会不管童童和姑父。 「孩子得好好教，姐夫，让童童给晓慧道个歉，晓慧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好孩子，童童给她道歉，她会原谅的。」 「快！给你晓慧表姐道歉！」姑父拍了拍童童。 「我才不要呢！不要给老巫婆道歉！」童童举起玩具枪对准了晓慧，嘴巴里嘟嘟嘟嘟嘟念叨着，仿佛就有子弹打出来一样。 饭桌上大家都皱起了眉头，童童不懂事也不讨喜的行为让大家很难喜欢起来，孩子嘛都是自己家的最可爱。别人家的不听话还闹腾，那自然是被人讨厌的。 姑父看着大家的眼神涨红了脸，然后一手拽过玩具枪丢在地上，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小胖墩的屁股上： 「给老子道歉！不道歉老子今天打死你！」 这声吼得童童愣了神，随即扯破了喉咙哭闹起来！ 「啊啊啊啊，臭爸爸，我要奶奶，我要奶奶！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奶奶来打你们！啊啊啊啊——」 童童动作大，桌上的菜险些都被掀翻了，姑父又是狠狠打了几下童童，童童终于是哭出了眼泪来。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以后好好教就行了。我不要紧的，童童以后会懂事的。」 等着童童被收拾了一通，晓慧很是懂事地出来打圆场了 ，「大家吃饭吧，这样吵吵闹闹的也不好。」 「听见没？给老子闭上嘴巴好好吃饭！」姑父拍了拍童童的头，童童立马收了声音，向桌上的大闸蟹伸出了胖手。 闹剧是停下来了，吃饭的时候倒也算是和睦。 童童爱吃什么就都放自己碗了，并不在意其他人。这么多年亲戚，mama自然知道，什么菜都准备充足，童童的做法倒也不碍事。 吃完童童就下了桌子去看电视剧去了，饭桌上依然是大人的世界。 「晓慧晓彤啊，你们两个都长大了，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甜甜一笑：「该结婚的时候就会结婚了，时候还没到肯定是还不能结婚的。」 「诶？我记得你们两个是咱们家文凭最高的，女孩子读那么多书能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早点工作呢。」 表妹点点头：「是是是，用处不大，不过可以远离一些一个月三四千还说养我叫我不要读书的自信男人。」 「这话说得，你们一个月多少钱啊？有本事了可不要忘了我们这群人啊，我们可都是亲戚呢。」 我给对方夹了一筷子菜：「您退休金多少啊？工作这么久不少吧，我们都是亲戚，我最近想买个车，不然您借我点？」 下一位还没开口，表妹已经端着酒迎难而上了。 06 「您孙子念高中了吧，是准备读清华还是北大啊？这孩子要是高中不努力啊，老了就只能张着嘴巴问长问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