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挽留父亲
又一个周四，一位老人提着在学校门口跟门卫廖师傅交谈：“廖师傅上午好啊，姜明在学校么？” “不在嘞，今天他们好像是去市里开会去了，您又来送菜吗？”廖师傅指着老人放在地上的两提菜。 “是的，家里的菜多，平时我一个人又吃不完，送到学校来给老师们吃总比浪费了强。” “您老人家身体好啊，种这么多庄稼！”廖师傅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姜老师的父亲却叹了一口气：“我身体好有什么用，姜明他妈不在了，一个家总是不完整，以后我走了，这个家也就没了。” 廖师傅拉着姜老师的父亲，安慰着：“以后成家了就好了。学校里女老师比男老师多，总还是有机会的，还有校长肯定会为他cao心的嘛。” “他一直跟我说的是没有喜欢他的人，也没有他喜欢的人。我想着是他觉得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不想耽误别人。” 姜明的父亲说着又摇摇头。 “姜师傅，现在时代变了，孩子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我们做大人的只能光着急了。”姜明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搓搓手。 姜老师的父亲走到宿舍楼，准备上到二楼的时候，凌霄提着垃圾下楼。老人望着凌霄微笑，凌霄也回以微笑。 凌霄扔完垃圾准备回房间，在二楼的转角碰到老人。姜老师的父亲先开口说道：“老师你好，怎么称呼啊？” “我叫凌霄。” 老人接着说：“凌老师，等姜明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我给他送菜来了。” 凌霄一时不解，问老人：“姜明是谁？” 老人问凌霄：“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凌霄解释：“不是的，我同学是这里的老师，我是来找我同学玩的。” 凌霄看到放在姜老师门口的两大袋子菜，忽然明白过来老人口中的姜明是谁了，问老人家：“您说的是体育老师姜老师对吗？” 老人不停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老人去蓝色袋子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信封，小心翼翼地从信封里面掏出一本红色的本子，老人将要递过来，凌霄赶忙顺势伸出双手去接，定睛一看，“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还没等凌霄问这是何意，姜父又说：“凌老师，这个麻烦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姜明，直接放在他门口我不是很放心。” “这个确实太贵重了，我……”凌霄还没来说完，姜老师父亲开口说：“凌老师你觉得姜明怎么样？” 凌霄不假思索地说：“挺好的呀，很乐于助人，帮过我好几次忙呢！” “那你谈朋友了吗？”姜明父亲接着问。 凌霄仿佛是明白了姜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尴尬地说了一句“没有”。 “你要不看看我家姜明。”姜父试探地问。 凌霄脸上泛起轻微的红色，“这个，我暂时还没有谈朋友的打算。” 姜父似乎还想苦口婆心地劝说，看到凌霄泛红的脸，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过了，“哎呀，凌老师，对不起啊，我也是着急，怕我哪天要是去了，他一个人孤单。我是想着你们年轻人就当多交个朋友嘛，要是觉得他哪里不好就跟我说，我让他改。” “他对待同事都挺好的，总会有人认可他的好的。” 姜父继续叮嘱凌霄：“这孩子不会表达自己，怪我没教好他，我打算跟我们那边做建筑的出去了，你跟他说以后周末他不用回家了，家里没什么要忙的了。” “这个您怎么不打电话给他说呢？” “他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我出去做事的。”姜父急着解释道。 “这样啊，您不用着急，等他回来之后我跟他说，他要是不希望您出去的话为什么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呢？” 姜父叹了一口气，“要是被他知道我出去的话，他肯定会拦着的，他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回来的。你是不知道他，倔得很，自己心里拿定主意的事情，谁也说不动他。可是他mama不在了，家里本就比别人家差一大截，光靠他自己能攒下多少，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出去做点事，以后他就轻松一点，凌老师，我要出去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他。” 凌霄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姜父叙述着，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剩默默点头。 姜父继续说：“凌老师，今天要麻烦你了。” 凌霄微笑着说：“没事的，就当是报答之前姜老师帮助我。” 姜父笑呵呵地望着凌霄，下楼离开的时候又回头看着凌霄，“凌老师，要是你不介意，就跟我们姜明试试吧。” 凌霄望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着应道：“好。” 老人又冲着凌霄笑了笑才离开。 目送老人走远之后，凌霄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红本本，顿时感觉这东西很有分量。 中午凌霄跟徐闻音说了姜父过来的事情，徐闻音也开口打趣道：“早就说了让你试试，你不是说想要找个没有恶婆婆的人家吗？” “哎，你这样拿人家mama开玩笑就没意思了。” “我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哎呀，不说这个了，到饭点了人家应该快回来了。我出去看看。”说着凌霄站起身去门外看，、。 果然姜老师一行人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凌霄转身回屋拿起信封走下楼，在二楼的转角处立着等姜老师，老师们也主动跟凌霄打招呼问凌霄在这里干什么，凌霄说自己是等姜老师，大家都用略带玩味的眼神望向姜老师说：“姜老师，人家是在等你的，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姜老师没有说话，望了凌霄一眼，耳朵开始变红，站在旁边的凌霄也是。 有人起哄：“走了走了，没意思，又不是等我们的。”一下子大家都散开了。 只剩二人局促地立在原处。 姜老师先开口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今天上午你的父亲来学校给你送菜，你不在学校，他刚好在楼道里碰见我，想让我转告你他来学校了，并且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这个比较贵重，就没有直接放在门口。”说着凌霄把信封递给姜老师。 姜老师取出信封里的东西，看到之后眉头蹙了一下，抬头望向凌霄的时候眉头又舒展开来，平静地说：“谢谢你转交给我，请问我父亲还有说些什么吗？” “哦，有的，他说他要出去做事，让你周末不用回去了，说家里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怕你不同意他出去，让我不要同你讲他出去的事情。老人家年纪大了，你还是劝他多考虑一下吧。” “好，谢谢你。”姜老师仍是平静地道谢。 凌霄走了之后，姜老师把门外的东西提回了房间，然后又锁上门出去找校长请假，接着又去搭乘客运汽车回白云镇。 一回到家，姜明看见父亲准备锁门，门外放了一个行李袋，姜明径直走上前夺下父亲手中的钥匙，重新打开门，又把父亲的行李袋提回屋内。 姜父开口说：“你这是干什么？” “那你这是干什么？”姜明反问。 “我总不能耗在家里耽误你吧。” “谁说你耽误我了？” 姜父找了条椅子坐下来后说：“当初要不是我摔伤了手，你也不至于选择退伍回来，你可以有很好的前途的，都怪我。”说完，姜父双手掩面。 姜明略带硬气地说：“我早就说过，我回来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想回来的。” “是我拖累了你！”那双粗糙的手掩压低了声音。 “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今天要是不别人跟我说，你就打算一声不吭出去是吗？”姜明语气中带了一丝质问的气息。 “你是说凌老师告诉你了是吗？哎，那孩子也是心好。你觉得人家姑娘怎么样？” 姜明有些不解：“哪个凌老师？什么怎么样？” 姜父开口：“我瞧着这姑娘虽然个头矮了点，但是模样还是有的，圆圆脸，一双大眼睛也有神，还喜欢笑，我瞧着就挺好的，你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一点？” “我配不上人家。”姜明直截了当地说，似乎是想打消姜父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呢，真是……” 姜父话音未落，姜明已经开口：“你能不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还有你把我给你的钱拿去买房我同意了吗？” “你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想买就买，问你干什么？”姜父声音音量也逐渐提高。 姜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接着声音放低了很多：“那是留给你养老的钱，我说过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不用老是在我的问题上做太多事情。” “我们是一家人吗？”姜父问道。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你妈不在，我们家本来就不完整了，我不能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为你多做一些也是应该的，不然以后我怎么去见你妈？再说我的手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也不需要一直去医院复查了。”姜父说着伸出左手在姜明面前晃了晃。 姜明望着父亲的手，软下心来，微微哽咽地说：“知道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要再出去了。” “我说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不行，不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