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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贵上许多,秦绍阳也因同僚往来去过几次,但他公务繁忙,加之天生冷淡,对男女之事便有些兴致寥寥。秦绍阳与随从路过那燧光楼,却不停留,只是一路往前,不想方走过不到十余步,便听到有人在身後叫道:“那边不是秦家大爷绍阳公子麽?”秦绍阳知他叫的是自己,却不想应答,他看了随从一眼,示意莫要回头,只当没听见就好。那随从颇为伶俐,低著头只顾走,直到有人拦在跟前方才停下。拦在前路之人约有十余众,皆是黑布缠头,身材剽悍之徒。秦绍阳见他们目光闪烁,腰里有物事闪光,心知绝无善意,便冷冷道:“几位拦在路前,不知有何贵干?”那为首的大汉哈哈大笑,粗声道:“你个小细娘,胆子倒不小,莫非离了京师就没人认得你麽?”秦绍阳心中一动,此次他微服前往幽州,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如今听此人说话,仿佛认识自己一般,便道:“这位英雄,莫非我们以前相识麽?”那汉子见他面无惧色,心中居然有些佩服,可是受人银子,怎肯将他放过,於是哼声道:“大爷我倒是不认得你,认得你的人可是燧光楼的mama,她说你是捐款私奔的雏儿,还欠著万把银子的卖身钱。怎麽?你敢不认?”秦绍阳此番才知道这大汉是来捉逃跑的象姑,并非为自身而来,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等是非地界更该早早脱身,於是面露笑容道:“这位大爷认错人了,我二人从京城而来,今日方到此地,绝非你所寻得什麽雏儿,还请让我二人过去罢。”一番话说得漂漂亮亮,合著他体态风流,目光如星,居然让那大汉起了怜爱之意,凶煞之气顿时消减,但腰里的银钱硌著,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位哥儿说话漂亮,俺也不好说不信,但是受人钱财替人办事,还请哥儿不要让俺们为难。不如和我去燧光楼离说个清楚,也好清爽赶路不是?”秦绍阳看他坚持,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些,恐怕徒惹麻烦,便对随从道:“你先回馆驿,我这边事了後再回。”那随从道这怎麽好,却被秦绍阳一眼定住,只好先走了。这边秦绍阳由那大汉引著来到燧光楼前,只见前门是个江南气韵的月亮小门,偏偏用了北地五光十色的琉璃瓦做顶。进得门去,是个十五步深的院子,两边俱是游廊,种著蔷薇寿丹寻常花木,也算得精致。虽然风景稍有些趣味,但里面熙来攘往的皆为妓女嫖客,令秦绍阳颇有些不适。所幸并未在外院多做停留,那大汉带他从游廊穿到後院,钻过一座假山,来到个僻静所在。此地格局仿佛是雅院,夜色下几丛垂柳,一墙葛藤,小池边造了个石舫,灯影绰绰,些微露出人影来。第八回野菖蒲3大汉请秦绍阳在舱外稍等,进去片刻引出个年轻公子来,青衣素袄,颜色非常,一看就是个风月人物。那公子见了秦绍阳,嫋嫋然行了礼,自称叫兰粟香,是个青楼的假名,秦绍阳回了礼,跟他进了舱内,只见里面摆了席,坐了两三个妖娆少年,又衬了乐座,仿佛是贵家怡情小宴。兰粟香请秦绍阳座在上席,亲自递了冰玉盏过来,劝他吃酒,秦绍阳不曾认得此人,怎肯轻易饮下,就问:“请问兰公子,你家mama何在,为何不出来相见说个明白?”兰粟香与一并少年都笑起来,笑罢才道:“实不相瞒,兰某便是此地主人。”秦绍阳道:“既然兰公子便是此地主人,何苦把在下诓到此地,还说什麽是逃跑的雏儿…”不等秦绍阳说完,兰粟香便截口道:“如若不用此计,哪里可以请得秦大人光临敝馆。”秦绍阳听他叫出自己名号,知道行藏已破,再掩饰也是无用。兰粟香见秦绍阳虽然脸上仍留有笑影,双目却如同寒冰一般,只怕要留将不住,便落泪道:“兰某在京城多次听闻秦大人为人正道,不喜欢这秦楼楚馆,只是方才有客人在楼上把您认了出来,小可心痒,忍不住使此小计,还请见谅。”秦绍阳听他话儿婉转,颇为委曲求全,自然不好张嘴说要走,於是接了酒盏,仰头饮下,算做不再计较。兰粟香见他饮酒,知道不会马上就走,於是招了歌儿进来起舞作兴,酒至酣处,他红了脸,吐露心声:“小可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以为天下绝色未见一百,也有八十。哪里晓得今日见了秦大人,方才知道什麽过去所见皆是粪土,把丑作美,真是惭愧。”秦绍阳把他靠过来的身子扶回原处,淡然道:“我与兰公子素不相识,此等傻话自然是没有听到。”兰粟香闭目摇头,再把身子欺过来,伸手就把秦绍阳头上的簪子拔了,“兰某原以为见识高於常人,不想衷心之言却被当作没有听见,真不甘心。”他环了秦绍阳的腰,只觉得那身体越来越热,气也喘得粗些,便调笑道:“今夜可要好好罚你疼我,如不尽兴就别走了。”此时秦绍阳也觉著身上不对,与那日元宵之夜何其相似,想是在酒里著了道儿,他想挣脱兰粟香,却使不得力气,不禁有些生气。但这兰粟香乃是风月场上的人,男人身上何处得趣知趣心里都是明明白白。他见秦绍阳眼里已是水雾嫋然,只消稍稍挑逗即可成事,便用眼色招呼那三两少年过来,仔细把身上衣服褪干净了,露出个雪白的混沌身来。他正欲褪下裤子,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朗声道:“色究竟天大人入戏太深,不怕日後被剥皮抽筋麽?”兰粟香哼声道:“好你个白随之,早不来晚不来,偏到此时捣乱,莫非是故意的麽?”第八回野菖蒲4外面那人笑得肆意,片刻间就来到门前,兰粟香对这人熟悉至极,知道他身份不凡,不好糊弄,只得由他走到身边,并不阻拦。白随之慢慢伏下身子,仔细打量秦绍阳,赞道:“真不愧是京师里的孔雀胆,如此美丽让人如何下得手去?”兰粟香看他面露温柔,眼神如同在描摹情人,便有些吃醋,他刚要开口相讥,却不想眼前白光一闪,就有匕首插进秦绍阳腹中,由右到左斜划下去,连肠子都差点流了出来。兰粟香大惊,往後一退,秦绍阳的身子便落入白随之怀中,此时血已泛滥,争先恐後涌将出来,湿嗒嗒弄了凶手一身,在白袍上开出红花朵朵,很是美丽。屋里的少年虽然个个堪比花娇,但逃起来可是比谁都快。白随之也不阻拦,笑嘻嘻看他们急飞狗跳地散了,便脱下外袍,把秦绍阳兜头盖脸裹住,抱了就想往外走。他还没到门口,就见个少年俏生生立在那边,手握双刀,目光冷冽,一看就是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