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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利器。她隐约记得秦绍阳批过许多朱贴,那朱笔圈去人命,既有犯事的朝臣,也有边地的将军,是否有滥杀之事,秋蕊更是一无所知。三个月前文散生进宫见她,递了许多苦主的状子上来,桩桩件件都是鲜血淋淋,文散生劝她下书让秦绍阳回朝,不要在泰丰聚众谋反,以免犯下杀身大罪,为万世所不齿。秋蕊听文散生说得吓人,只怕会失了秦绍阳去,於是修书一封,托赵公公亲自送到泰丰,只求他回返,不要再生事端。可惜秦绍阳不听她话,仍与司徒章在泰丰厮混,如此这般究竟为何?秋蕊胡思乱想,连大火将近都忘了,直到外面烧得一片火红,才回过神来。她觉著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分明不是身边常用的,便问:“你是何人?所来为何?”那人道:“见此地起火,特来看个究竟。”秋蕊总觉他来者不善,在袖内扣紧短剑,只待他上前便要刺出。那人看她又不说话,仿佛笑了一笑,言道:“这外头火势渐猛,姑娘莫非还要在此地等祝融上门不成?不如与我冲了出去,先保下性命如何?”秋蕊道:“我堂堂一国之君,为何非要与你出去?”那人道:“看来陛下颇为固执,某放肆了。”话音未落,他往前几步,不等秋蕊尖叫,伸手便点了xue道,一把扛在肩上,直接撞窗出去,转眼便跃出院墙,往冷宫而去。一路上尽捡小路串行,偶尔经过大路,也是一闪而过,秋蕊觉得忽而落下地道,忽而钻进假山,如此这般几回,终於来到处水边院落,看上去十分残破。秋蕊被那人从肩上放到上胡床,又被解了xue道,只拿眼瞪他,并不说话。她现在才看清这男子身型瘦长,虽蒙了面,但隐约间有香气萦绕,闻起来倒有些熟悉。此时已然夕阳西下,那人不知从何处取了些饮水吃食放在桌上,便不再出现。秋蕊不知道这是哪里,她猜这边是冷宫所在,端的是万籁俱寂,人踪全无,虽比刚才烈火围绕好些,也算不得安适,她又想太後还困在寿光院,不知是死是活。秋蕊越想越是焦躁,不知不觉下了胡床,径自往门口走去,不想还未跨出门槛,就听人说:“陛下还是乖乖呆上一晚为好,否则给秦大人找出许多麻烦,某可要不客气了。”美人恩第十二回龙落子5秋蕊越想越是焦躁,不知不觉下了胡床,径自往门口走去,不想还未跨出门槛,就听人说:“陛下还是乖乖呆上一晚为好,否则给秦大人找出许多麻烦,在下可要不客气了。”秋蕊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就是西宁王世子对她也是客客气气,於是厉声喝道:“你是什麽东西,敢与我这样说话!”那人呵呵笑了,在门首现了身:“陛下若不想活了,只管自己出去,不必在这里吼叫,听起来闹心得很。”他虽是调门懒然,却不容质疑,谈笑间自有冰霜,“等到火灭了,陛下是爱回寿光院还是想去别处,在下定然相陪,免得您不认得路,跑到不相干的地方去了。”秋蕊被他唬住,只好返回胡床边坐下,眼睁睁看那月亮爬上梢头,最後只得和衣卧在榻上闭目假寐。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人弹琴,曲子极为雅致,却不知叫什麽名字。秋蕊越听越是入境,不知不觉循声而去,恍惚间来到处楼馆。这楼馆没有牌匾,只有个石碑刻了斗红楼三字,院里朱栏白石,百花齐放,九曲桥尽头有座小楼,白墙黑瓦,飞檐叠嶂,颇有江南风情。秋蕊上了九曲石桥,只见池子里荷花睡莲繁多,又种植了许多芦苇,间或有锦鲤成群而过,前呼後拥,真是在活泼不过。她只顾低头赏看游鱼,不提防一支小船从桥下划出,停在苇塘边上。船上仰面睡了一个青年,披发白袍,腰束金带,容貌之美愧煞天地。秋蕊认得这脸,便开口换他姓名,只是无论她叫得多麽大声,那人也不睁眼,只抿著嘴唇微笑,看上去极为惬意。秋蕊哪里被他如此轻慢过,正待再叫,忽见船尾坐了一人,膝上搁了台古琴,运指轻盈,所奏之曲恰如流水淙淙,正是她方才听到的那支。一曲罢了,那弹琴之人小心放了古琴,挪到白衣青年身边,俯下身子,捉了嘴便亲。那白衣人也不闪避,由他吻得快意,半晌才将他推开:“你家夫人虽有了身子,不方便泻火,外面也有秦楼楚馆可寻快活,何必跑到宫中来讨打?莫非朝堂上见得不够,还要私下里温存温存才好。”弹琴之人被他推开,却不生气,笑嘻嘻道:“你我在军中便是亲密,难道你坐了金銮殿,被人山呼万岁三声,便开始假正经了麽?”白衣人哈哈大笑,睁开双眼,伸手便去刮那人的鼻子,其行亲昵,非是极亲密的人不可:“亏你是姓文的,放浪形骸若此,真正斯文扫地”,他捉了那人的手,放在胸腹之间,正好拉了同睡,“朕恕你犯上之罪,下次不要如此了罢。”那弹琴之人此时仰面躺倒,居然也是秋蕊认得的脸,她捂了嘴傻站在桥上,听那人道:“微臣知道错了,只是有一件事还请陛下听我道来。”秋蕊见那白衣人点头,又听那弹琴之人道:“丽妃娘娘上次与微臣哭诉,说皇後娘娘不许陛下去西宫过夜,可是真的麽?可怜我妹子从小娇生惯养,嫁入宫内本当是欢天喜地的好事,哪知道皇後娘娘规矩太严,不许陛下去别处过夜,所以她难承雨露,夜夜啼哭,身子也越发差了。”白衣人叹了口气,以手抚弄胸前乌发,半天才道“文鸣园啊文鸣园,以你才高八斗,也爱吹枕边风麽?”他话音萧索,引得被称作文鸣园的亲他额角唇边,温柔体谅,令人豔羡。二人耳鬓厮磨之後,白衣人又道:“今夜朕便招丽妃侍寝,你且放心了吧。”那文鸣园面露喜色,正要叩谢,却不防白衣人翻身起来,坐著将他揽住怀中,淡声道:“私下里就不要叫陛下什麽的了,只管唤我原名便是。”文鸣园口称不敢,却又被抱紧了几分:“你我结拜兄弟,哪里那麽多陈规旧俗,此时此地,只有秋瑾风,没有什麽劳什子陛下。鸣园心中之事,我很清楚,不要再三提醒与我,否则坏了情谊便不好了。”秋蕊听说过秋瑾风之名,至於文鸣园,乃是文散生的祖先,因开国功勋封了郑国公的爵位。此番二人现身桥下船中,在四下无人之处亲昵相处,莫非是鬼魂降临不成。秋蕊越想越怕,转身往门外奔去,不想迎面来了一队宫人。为首的那个头挽高髻,正中间别了支琉璃八宝金凤凰,身著宝蓝宫装,胸配璎珞,富贵大气,面目清秀,自有一番庄严蕴藏其中。旁边还有一位宫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