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易天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他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穆然脖子上还有他情绪失控留下的痕迹，红肿的指印格外刺眼，看得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穆然吼出声的时候他有一刹那的震惊，印象里穆然从来都是温声细语，即使被他打也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他不能再这样毫无章法的随意处置他，因为他如今无法对穆然的痛苦视而不见。 以前尚且还高高在上，现在对穆然所做的每一分伤害都会反弹在他身上，令他不由自主的心疼又困扰。 易天叹了口气，蹲下来像前几个月那样将穆然搂进怀里，手掌擦干眼泪，果然令易天最没办法的东西就是穆然的泪水，穆然一哭，他就好像被束缚住了手脚。 “放心吧，不会那样对你的…别哭了，还有前天那样，对不起。” 易天居然向他道歉了，但穆然知道，道歉归道歉，易天还是不会相信他。 他明白自己在易天面前永远是一个有着龌龊心思的下等人，即使有时对他很好，自己也依旧抹不去曾经的污点。 他累了，他不想再去担心易天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反正顶多就是死，现在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给你买了套房子，你住进去吧，我也不会让人跟着你的…” “我不需要…” “……钥匙给你，”易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带圈的钥匙，上面还挂着可爱的草莓挂件，这是易天之前就给穆然买的房子，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下送给他。 他把钥匙放进穆然的手心里，“今天就搬进去吧 会有人送你过去的，或者你自己过去也可以。”他摸了摸穆然的头发，等我处理好公司的事，我也许会来找你，但是…如果真的是你… 就怎么样，易天没有说下去，或许是让穆然付出代价，又或者是不再同他见面。 穆然看着手里的钥匙，脸上一副颓败之色，他还能再说什么呢？草莓挂件的表面闪着光亮，折射出头顶吊灯的颜色。这是穆然这么多年里，头一次感受到窒息与凄凉。 走吧。 他在心里说。 他本来就不爱你。 …… 穆然提着一个行李箱走出门，他打了个出租回到了以前的家，看吧，总要回来的，当初也没想着长久，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易天只是拿他当玩物，这样反倒轻松。 想着想着，自己也编不下去，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收拾行李的时候打开了柜子，看到易天送的玩偶，穆然条件反射想拿出来扔掉，但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这几个月过得真幸福，假的一样，以至于他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正愣神的功夫，响起了敲门声，穆然以为是易天派人来找他，猫眼里一看，是个不认识的人。 “穆先生，易少派我来给你带点东西。” 听到易天的名字，穆然想都没想就开了门，结果刚拧开门把手，一直粗壮的胳膊挤进来一把提起了他，快的穆然连看都没看清，后面还进来了三四个人。 “你行啊穆然，公司都损失上千万了，易天居然还没把你怎么样，你这个贱人。”从门外缓缓走进了一个人，穆然听出来是林涵，他从一开始就猜到有可能是林涵栽赃给他。 “你做的太过分了，”穆然被两个人压着只能仰头看着他，“易天知道了……” 知道了会怎样？穆然突然说不出来，对呀，易天知道了又怎么样？林涵是他兄弟，自己什么也不是。 “呵，赔款以后我们家公司会慢慢补给他的，没什么关系，易天也不差这几千万，倒是你，在易天家里住了几个月，高兴坏了吧？那天吃饭时候的得意劲哪里去了，看到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我就恶心，呸。” 穆然不想和他说话，他以前没少被林涵欺负，包括他的猫。 “说话，现在易天可不会再管你，你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吗？”林涵见他一副无所谓，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瞬间奇气急败坏，“和你那条猫一样命贱，现在就算是我杀了你又能怎样？” 穆然缓缓开了口，“林涵，你真的是，坏透了。” “哼，怎么了，你这样的过街老鼠，有资格说我吗？”他嗤笑，朝着那几个人摆了摆手，“我不跟你在这里废话，垃圾一个，还有你这破房子，有脸让易天待在你这里，一股霉味儿，真让人想吐 。” “……但他还是会来，就在这张床上，我们做了无数次。”穆然挑衅的看向林涵，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你喜欢他又怎么样，他又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去向他表白啊，你怕什么？怕自己失败连兄弟也做不成是吗？胆小鬼。” “你他妈！”林涵听到这里怒火中烧，上前狠狠扇了穆然一巴掌，穆然被扇的偏过头去，脸瞬间肿了起来，“你这下三滥的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活腻了是不是！” “既然你这么能说，这张嘴…就先帮你堵上好了…”林涵轻蔑的笑着，给旁边的人示意，穆然心里腾地升起一丝不安，还没等他从脸上的疼痛中缓过来，几个人就将他压着跪倒在地上，一双手开始解他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穆然终于慌了，他大喊起来，拼了命的挣扎。 “干什么…当然是…”他俯在穆然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穆然脸色都变了，他更加疯狂的想要挣脱，但是没有用，三个人紧紧钳住他的手脚让他没法有太大的活动范围。 穆然的上衣被剥下来扔到一边，裤子也被解开了，他奋力一踢，终于踢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裆部，那人痛苦的大叫一声，接着几个人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妈的，力气还不小，先揍他一顿再说。” 穆然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刚刚被林涵扇了一巴掌，这会儿脸上又被打了几拳，没一会儿功夫，鼻血就滴了一地，血红血红的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终于累瘫在地上半天没再动一下。 “真是的，脏了我的衣服，”林涵拿过下属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愣着干嘛？上啊，花这么多钱，你们把该做的都给我做喽。” “……是。” 穆然意识模糊中感觉有人把他的嘴撑了开来，塞进一个腥臭的东西，他胳膊刚才被打麻了没什么力气，知道他身上有黏黏糊糊的液体滴落后他才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东西的那一刻他简直要吐了。 他现在躺着的地方是客厅的地板，离茶几不远。 “快点，他醒了，前面的拍好了吗？”林涵做在一旁的椅子上指手画脚，居高临下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凌虐。 昏迷的时候穆然的裤子被扯下来一半，这会儿有个人掰开穆然的大腿就拉下了自己的内裤，穆然崩不住大吼起来:“林涵！你他妈敢！！！” “废什么话，搞快点！” 人在情急之下总会有很强的爆发力，这群人刚刚在穆然身上发泄过一次，这会儿抓得不牢，穆然挣脱了一个人的手臂飞速翻身在茶几底下一把抓住了水果刀胡乱的扎在另一个人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人尖叫起来，捂着手跪倒在地，其他几个被这一声叫的也慌了心神，还没反应过来，穆然已经冲到了林涵跟前。 林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刀插到他的手臂上，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隔了几秒钟，痛意才传到了大脑。 “啊啊啊穆然你个贱人！！！”林涵也痛苦的跪在地上，他脸皱成一团，汗水瞬间打湿了额头，“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啊啊！！” 几个人提上裤子乱作一团，谁也没有再管穆然。 穆然此刻身上全是血水与晶液，他已经从房子里趁乱逃了出来跑到漆黑的小巷子里，幸好现在是晚上，没人看见他身上的惨状。 他伤了人，长这么大头一次拿刀捅伤了别人，手上全部都是血。 穆然边跑边止不住的流泪，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身上很痛，他想歇一歇，又怕那群人追上来。 从小他就一直在奔跑，在忙碌，为了读书，为了挣钱，为了自己也可以过得幸福，可是到头来，上城这样大，竟没有一个地方是他的家。 三月三号的夜里，上城下了场大雪，倒春寒，第二天清早白茫茫一片。街上人们依旧在忙碌着，雪被踩成了泥水，有些痕迹消失不见。 拥挤的上城，有人涌进来，有人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