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贵女的生活其实……还是……挺多姿多彩的。 古人真的很聪明，或者说，阶级对人的影响是巨大且深刻的。谢如柳在心里暗暗的庆幸自己不用因为没有把主子要的手帕按时绣好而整宿整宿地熬夜绣花等。 但，谢如柳自己也没发现，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早已插翅难飞。只不过是有早有晚罢了。 无论未来如何，现在的谢如柳还是自在的。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公主府的后花园内，洗墨庭。 “如柳，真是太谢谢你今天邀请我来玩。在家我可闷死了。” 雕梁画栋的亭子里，或坐或站地有五六位官家小姐围着谢如柳。亭子的草地上还有三位官家女子在玩着秋千。 暮春时节，太阳也渐渐毒辣起来了。谢如柳看着日头大了，有几位小姐皮肤都红了，怕再在外面玩下去，会出事，于是赶紧出声道：“我准备了些樱桃酥酪，大家都快来吃。” 接着又对流苏说道：“流苏，快去请外面的小姐们回来，再去厨房，多拿弄几碗樱桃酥酪来。” 流苏立马领命下去了。 春日宴其实就相当于一年一次的盛会。举办春日宴更深层次的目的是让未婚的男女多认识认识，让夫人们摸摸孩子们的底，好娶媳嫁女。要的是场面好看，彰显地位。因此奢华无比。 今日这是谢如柳自己举办的私宴。邀请的都是之前与“谢如柳”要好的几位小姐。还有就是谢如柳自己想邀请的人。武家小姐。 这不得不说，之前的谢如柳由于身份过于尊贵，所以，即便是脾气不是很好，“要好”的小姐妹还是有那么几位的。 春日宴的举办，让大家的视线又回到了这位小姐的身上。春日宴上，有好几位小姐在宴后特意来和谢如柳攀谈，要私下里约约。 虽然谢如柳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但是对自己如何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还是毫无头绪。但是，有一点，谢如柳是明白的，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虽然有可能愚蠢，但是有效。 谢如柳只好打起精神来，“应对”这些小姐妹们。好在谢如柳在现世生活到了二十六岁。自己是孤儿，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所以对于这些“小姐妹”们的机锋，堪堪能应付过去。 这边，今天来赴宴的小姐们走进亭子，围坐在谢如柳，谢如烟姐妹身旁。对了，还有，谢如烟。 其一，谢如柳还是有些内宅的势力的。知道谢如烟已经和武家小姐有了联系。谢如柳想通过谢如烟来“见识”武家的小姐。其实这倒是其次。毕竟，谢如烟才是“女主”。只要谢如烟不对自己动手，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其二，谢如烟作为公主府的二小姐，刚刚被认回家，除了之前的春日宴，今天算是比较大的场合了。谢如柳自觉作为长姐，无论是从情面还是从伦理上来看，带谢如烟都是合情合理的。 暮春，初夏的花园里，莺莺燕燕，乱花渐欲迷人眼。景色好看，人更好看。谢如柳看着眼前的，或是活泼可爱的，或是娇俏的，或美艳的，或清冷的，或英气的，各有各的特点。 在和大家的聊天中，谢如柳得知了一个消息，就是等到中秋的时候，江南的女子们还要去寺里礼佛，祈福。 中秋又称“女儿节”。本来中秋节的时候，外嫁的女儿会带着礼物，自己的孩子回娘家探望。 陈国公主是大庆朝的公主，自然是无法回“娘家”。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前往城外的寺庙为国祈福。陈国公主下降江南十几年，使原本就香火鼎盛的白马寺更加鼎盛。渐渐地，在中秋节前后，去白马寺礼佛成为一种风尚。 现在已经是四月初了，高门的小姐们是非必要不可外出的。相较于平民百姓，高门小姐是严格遵守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的。举办宴会，一方面让小姐妹们联络感情，一方面不至于太过于无聊，有些朋友。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让这些小姐们交换信息。 在座的小姐中，与谢如柳同龄的就有好几位，都是年满十六了。十六的生辰，又是及笄之年。高门贵族会在十六岁时举行及笄之礼。这时，会让女子自己选一种花来“供奉”。算是一种标榜自己品行的，追求的象征。 在众多贵女小姐中，有选梅花的，有选兰花的，有选水仙花的等等。与谢如柳同龄的几个小姐妹都已经选好了自己的“花”。大家互相表白。便也问问，谢如柳选了什么花。 谢如柳首先被这个消息一惊。“谢如柳”应该是知道的有“选花”这件事的。但是她目前还是不知道的。万幸是其他人主动提及。不然就露馅了。其次，这些“小”姐妹们看似单纯无害地互相打听，分享，不过是为了，到时候不至于选到一样的花，导致尴尬。 但现在谢如柳担心的是，她真的不知道之前，“她”和公主母亲定的是什么花，自己一说，怕会露馅。 于是，只好佯装娇蛮地说道：“哎呀，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啦。大家都时候就知道了啦！” 明媚的日光中，少女手上拿着团扇，似害羞似炫耀的挡在自己芙蓉面前。暮春，初夏的阳光，也抵不过少女眼中狡黠，聪慧的光。 一众穿红着绿的小姐们拥簇着中心的那位。只要她一开口，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听从她。是身份，是地位，也是光环。 这里，阳光明媚，却不知，有人在暗处默默地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男人看着身处阳光下，却比阳光更加耀眼的人。有一种想要抓住她，靠近她的感觉。 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又拼了命地想靠近，拜倒在那人的裙摆处…… 等到送走一众小姐之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谢如柳累得实在是不想动了。于是，回禀了自家公主母亲就回去歇了一觉。 睡醒，简单梳洗一番就去主院给公主母亲请安去了。 谢如柳真的很普通，很平庸。她不知道如何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没有能够统筹全局的眼界。她能做的就是做好她“自己”。让自己在这权谋的角斗场上活下去。 她只知道，眼前能珍惜的人，可以珍惜的人，都是给予自己真正关爱和陪伴的陈国公主。 家人，也是谢如柳期待了一辈子的人啊。 在去主院的路上，谢如柳想着刚好顺路，和谢如烟一起去吧。于是绕路去了如兰院。但是，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男小厮的身影。有些眼熟，待到走近时，才认出是父亲的贴身小厮，阿喜。 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已经被阿喜看到了。 “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向我作揖。 阿喜是父亲谢知舟的贴身小厮。平时看起来是个非常低调成稳的。帮父亲做了很多事。年纪比谢如柳大，以前的时候，不觉得，只是觉得是个小厮罢了。理所当然的受着阿喜的拜礼。 如今，谢如柳微微错开身，只受了半礼。 “父亲在这里？”我努力平复着自己对自己的父亲的恐惧的情绪。如常的说到。 “是。” 谢如柳不禁要在心中叫声“好”。不解释，不说明，最大降低别人通过自己获取主子的信息。 “这样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说着，便脚步一转向主院去了。谢如柳尽量让自己走的慢一点，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胆怯。 直到拐了个弯，谢如柳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原来，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剧情正在缓缓展开。谢如柳无意去阻挡谁的路。只希望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能够平安。 这样想着，不由加快了去主院的步伐。 “母亲安。” 一看到端坐在正堂的陈国公主，谢如柳就不自觉地向她撒娇。一下子扑倒自家公主母亲的身上。闻着陈国公主身上的香味，谢如柳的心中就不由地涌起一股名叫“幸福”的味道。 如兰院外， 谢知舟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听着下人汇报刚刚大小姐来过的事。谢知舟闻言，瞥了一眼阿喜。 只一眼，阿喜就立马把头更低地低了下去。汇报完事情，就自觉地退到后面去了。 脚步一转，谢知舟往主院的方向去了。走到院门口，就听到谢如柳向陈国公主邀功撒娇的声音。迈进门口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正靠在陈国公主肩上买痴的谢如柳，一看到门口的男人，立马就坐直身，站了起来向来人请安：“父亲安。” 谢知舟先是问了陈国公主的安，没有立即叫起，而是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如柳刚刚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眼见陈国公主要回答，谢如柳立马扬声说道：“母亲！” 陈国公主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谢如柳，便对谢知舟说道：“夫君，没什么，不过是柳儿想要我库房里的一些小玩意。正在和我撒娇呢。” “原来如此，为夫刚好也有事要和公主商量。” “什么事？” “我准备让如烟去谢府居住。” 听着谢知舟的话，谢如柳想，果然剧情还是到这一步了。 在原剧情中，谢如烟发现自己，温润如玉的父亲，对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的孩子，甚至是对自己的君主都不屑一顾。骨子里和自己一样是个“罔顾伦常”的人。 接下来的一切就都是熟悉的“男女主”互相之间的吸引了。 说实话，谢知柳不关心这些，她怕有人会伤心——公主母亲。 权力，吞噬人心的野兽。遥远的皇城，十几年没有探望。谢府，从来没有想过接纳。看似花团锦簇，实则不步步如履薄冰。 在这一刻，谢如柳感觉自己应该是知道怎么做了：她需要有实力去保护她需要保护的人。她需要实力。 实力可以分为很多种，但在这个封建牢笼中。皇权无疑是最核心的存在。蝼蚁尚且挣扎求生。那大家不妨都试试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