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现在与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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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如山:女主是雷电真遗留的眷属,当年神里家落难时,曾施以援手,这里顶替一点点八重的功劳。 女主视角: 五百年间我曾断断续续醒来几次,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体内曾经汹涌的元素力不受控制的流失,总感觉明明困的很,却始终睡不踏实,真不在,连意识都在逐渐消散的我对稻妻无计可施,如今也只能相信影这个武人。 又一次莫名镇守之森醒来,水洼映着月影,浸湿了我半边衣裙。 啧,梦游乱跑可不好。 我不愿去梦想一心,鸣神大社里也只剩了八重那琢磨不透的小姑娘,故友要么见不得,要么不忍见,恍惚记起似乎与幕府哪一家做了约定,好么,暂且去避一避雨。 向北行,我于是又看见熟悉的府邸。 轻巧地翻过院墙,这座宅邸比当年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少见了一个人,我记得他爱在庭间等我,每次我来,他总在那一处。 这一回只看见一个蓝头发的孩子,与他极像。 这小孩在练习剑术,是平日刻苦练出的功夫,衣袂蹁跹间带出凌厉的剑势,我只看了那一剑,便知他是个锋利的性子,偏偏宽袖又将眼帘一遮,生生让他装出两分温润来。 果然,与他极像。 我便倏忽间跳出止住他横劈,故作悠然地开口问:“小郎君剑道谁人所教?” 却没等到他答我,大约我睡得久了,这宅子不知换了几茬人,都以为我是哪里来的刺客,瞬息间就围了个水泄不通,嚷喊着让我离神里家的小少爷远点,否则格杀勿论。 神里? 啊,对了,神里。 正好,我又来避雨。 小少爷叫神里绫人,是他的后人。 上一个神里啊…想我们相交甚久,除了最后,我倒真未记住过他的姓。 这一位神里生得十分讨喜——讨我的喜。 我很久没关注过稻妻政局如何,现任社奉行常年奔波忙碌,其夫人也是每日谨言慎行,不肯被人拿住一点错处,看来日子不太安稳,不过神里家当真是个好地方,我在此连昏睡都比别处舒服些,有时醒了,就教导绫人的剑道,宽慰他过于早熟而敏感的心思。 日久天长的,这小孩儿有点喜欢我,情窦初开,可以理解,我便允他不再喊我师傅,改叫什么呢?我突地想起那时他曾喊我……真是,又忘了。 “记得喊得亲密些。” 绫人撂下他那铁筑的笔,将庭间神樱折来半衩,漫不经心掷到我面前的土定瓶里,并不搭我的茬。 我嗤笑他虚伪:“小子,装深沉了吧,你要真沉得住气,怎么不礼仪周全些为我做一次插花。” 我不惯他不爱坦诚,总要在他假装什么时挑刺。 后来绫人那小子曾在一日午后笑我性子有点刻薄,偏不愿成全他半点私心。 小屁孩懂什么,我那明明是贪妄。 唔,好像更不堪些,是该改。 可惜少年人的朝气没能感染我。 如今不再是我们的年代了,神里家滴滴答答的时间里,我一日比一日深刻地感受到时光之无情,一日更比一日思念往日的旧友,我没有力气去和谁再创造一段将来的往日,更不舍得与又一次往日告别,所以与绫人的相处让我惶惶不安,可能是恐惧与萧瑟终于吞噬了我,以至于我看绫人时,总把他错认成那一位神里,就好像我只活在了过去,与现在的连接越来越稀薄。 也许绫人也察觉到了,旁敲侧击打听我与神里家的渊源,我糊弄过去了——早说了,我不惯他的不坦诚。 啊,又犯了老毛病。 我是说,绫人教会了我一些装糊涂的道理,就比如此刻,他觉得我拿他做别人的影子,所以理所当然并不把我划在他心中最深处,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愿意放一些喜欢在我身上。 命运真是神奇,竟让我在末路时,从一个少年人身上习来一点成长。 喜欢这种事,终究要年少时才来的纯粹,就比如绫人渐渐长大,我就开始觉得他也没那么喜欢我,也没关系,纯粹固然可贵,但是掺杂着利用的微妙好感亦令我目眩神迷,我不是什么小妖怪了,早已懂得欣赏各式各样情感的瑰丽之处,无论他做如何打算,只他这个人,已经足够难得。 如此算改过刻薄。 再者 ,他的利用,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半责任。 很难说我在他的情感发展中有没有刻意引导,有意或者无意地向他暗示我所能带给神里家的庇佑,于是聪慧的绫人寻着我给的线索,自然而然使我们之间出现些微小的嫌隙,这些缝隙仿佛棱镜一般,让我们的感情成为反射着各色情绪的凌乱幻境,我们都不再能看清对方,便彼此间也有了护身的甲。 要这样才好,从前拜师我送他那片肩铠,如今再赠他一份临别礼,我既然教导他,总不好还让他背上留一个未曾沐浴龙血的剑痕。 这样算戒掉贪妄。 “然后呢?”神子将茶杯中第一遍的茶水倒掉。 “然后我决定来看看你。” 神子于是又露出那种笑来,这一次我在其中觉出些寂寞:“所以我说啊,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怎么都不肯走出来。” “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了今后还会有八重宫司大人或者神里家优秀的继承人之类的。” “你从前只记得那位的名字,如今却又只记得人家是神里家的继承人,难怪这位绫人少爷要怨你喽。” 我又想了一想:“又或许对于他而言,后者本身就比前者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