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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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hero 在肩膀中弹后,随着痛楚同一时间到来的是心里的庆幸。 方案的调整并没有做错,干脆利落地击伤了警方人员加上意料不到的突然变化,即使行动失败也有了寻找借口的理由。 单手紧紧地捂住肩膀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坐在地上靠着车门,衣袖一点一点地被浸湿,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也许正是因为神经越来越疲惫的缘故,好像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从公安的手机里传出。 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会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不自觉地称呼上级的名字。 "降谷先生!现场发生了紧急的......" 突然听到了幼驯染的姓氏,同时在脑海里回忆起来的是和我一样与他人存在不同的外表,还有手指被勾住的感觉。 他现在居然被公安人员用敬称称呼,已经成为了受部下敬佩的上司了吗?如果是做事过度投入,甚至不懂得珍惜身体的他,倒也不值得奇怪。 即使受了伤,也能因为想起了过去而变得轻松起来。 过得还好吗?有好好地活着吧,我也过得不错,虽然受了伤,但也是在预料之内,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想笑着说出这样的话,但温热的液体突然加速溢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到耳边的电话把细碎的声音都收录了进去,传来被压低的、独自一人寂寞的呼吸声。 干嘛,是想听夸奖安慰的话吗?下次见面的时候会耐心地说给你听,但千万不要出声,不要在现在喊出彼此的名字。 眼皮好重,并非无法忍耐。 在转移到车内快速离开的时候,我依旧能够清楚地记得通过电话传来的zero的呼吸,并在之后处理伤口时,忍不住将手掌撑上不知不觉变得湿润的双眼,睫毛扫在掌心的时候感觉痒痒的,手心也有些发烫。 原来在没有看见的地方,我们都已成为了值得依靠的大人。 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夜晚躺在医院床上,一切声音都随着夜深一同睡下,唯独落下了脑袋里呆呆放空的思绪。 被要求尽量平躺,避免不必要的动作,原本没有多余的想法,却又在接下医生命令后的不久变得躁动起来,总觉得少了一个垫在膝盖下面的枕头,被单的触感也有些不称心。 脚后跟忍不住一下下蹭着床单,眼睛渐渐习惯了熄灯后的黑暗,哪怕突然睁开也能依稀看到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了蓝色的眼睛,即使只有一瞬,也能认出熟悉的身影,所以并不觉得害怕,反而低声调侃。 "是来杀死我的吗?" 诸伏景光听到这句话后,沉默地走到床边,突然单膝跪上床沿,扼住纤细脆弱的脖颈。 善于狙击的手干涩又粗糙,按上去的时候才会感受到掌心的宽大,带起的兜帽轻轻地搭上额头,没被揽住的碎发垂落在脸侧,神经紧绷,眼睛也很酸涩,他藏在黑暗里的脸无法受到月光的怜爱,只有在落进红色太阳时才能被清楚照亮。 早已不仅仅是幼驯染,也并非单纯的家人,长久的陪伴融合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才会在对方被击中的一瞬,自己的肩膀也仿佛一同崩裂。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说,双手仿佛示威般一点点收紧,直到秋奈的嘴巴因为这样的动作控制不住地张开一点,下巴因为窒息感被扼得向上抬起,才重新放松力道。 "对一个杀手,毫不掩饰地说出杀死的字眼,如果真的明白我在做什么,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变得不一样了,你还要用相同的目光看着我吗? 他真正想问却说不出口的,应该是这句话,假装冷漠的同时,却不清楚自己的脸上呈现出了怎样的表情。 后悔、挣扎,再次相见却变得更加寂寞的脸。 陌生的青色胡渣在咬紧牙关时一同紧绷,嘴唇干涩不堪,即使离得那么近,双唇也没有因此变得柔软,可他的唇齿终究不像说出的话那般冰冷,满是血丝的双眼,还有发红的眼眶也同样如此。 哪怕只有一瞬,我也不希望他的脸上流露出空荡的、寂寞的神情。 就像和meimei说的那样,小时候看到他像个笨蛋一样哭泣后,我变得想要站在身前,成为保护的那一方。 我勉强抬起没有受伤的那侧肩膀的手,在他挣扎着想要再次扼紧时,手指比枪,对准他的胸口。 "同样的话还给你,为什么要在家人面前逞强?明明是个暗夜英雄,却要在我面前假装成无情的杀手,你真的明白我想要做什么吗?" 向前伸去,指尖敲打在胸口,无论在哪里,做着怎样的事情,里面跳动的心脏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和你的名字一样,无论是怎样的你,都会在遇到危险时挡在我的身前,哪怕血溅满了我红色的眼睛,也从未想过把我推开,作为hero的你永远都想要保护我,哪怕自己受伤了也无所谓。" "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所以从来不会感到害怕......只有一点,在见到你的时候我才想明白。" 我看着他的眼睛,手指翘起,做出砰的手势。 这样的子弹,无法将任何人的心脏击碎,只留下擦过胸前布料,蹭过心口的感触,在双手的力道一点点散去的时候轻轻移开,任凭温暖的、被不断压抑的呼吸落在颈侧,捏着无伤侧肩膀的手把衣服一同揉乱。 "我也许只是想要见你,所以无论是怎样的你都好,都不会感到陌生。" "活得还好吗,有好好地照顾自己吗?上司的话即使不要那么严格地遵守也没有关系,更加重要的是自己,我只是想要把这些话告诉你......" 诸伏景光不清楚自己能否做出像样的回答,秋奈每说出一句话,就能让他的眼眶变得更加湿润,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渐渐地从跳动的心房泵出,长时间以来感受不到温度的血管也能因此变得温暖。 脸控制不住地窝进颈窝,感受着颈侧不断跳动的脉搏,无声的、不甘的怒火还有淹没鼻腔的后悔都能在此刻一点点散去。 也许正是因为特别的、家人的概念,所以即使被子弹贯穿,也能够说出信任的话语。无论对方说出的话有多么冷淡,扼住脖颈的双手带来窒息的感觉,也能在无法说出寂寞话语的时候,把感到寒冷的rou/体揽进怀里。 他此刻握住肩膀的手不断攥紧,微微发颤,想要抬起身体在脸侧落下一个吻,却又不想被看到哭泣着的狼狈模样,只有无声的温热泪水,一点一点把一侧的肩膀浸湿。 仅仅这样,就能够感受到短暂的幸福,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甚至为突然的哭泣感到后悔和慌乱,只好假装淡定地掀下男人的兜帽,摸了摸他有着柔软发丝的后脑勺,犹豫地解开几颗衣领最上方的衣扣,拉开领口,让受伤的那一侧肩膀露出来。 诸伏景光埋在颈窝的身子猛地愣住,我趁此机会拉着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露出的肩膀上面,忐忑地鼓励他轻轻摸一下把伤口很好地包裹着的绷带。 "即使留下了伤疤也没有关系。"我斟酌着开口安慰道:"只要是你留下的痕迹,我都不会嫌弃。"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一阵子后听话地把手轻轻地放了上去。 太好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下巴也忍不住放松地抵在他的脑袋上,忍着脖颈发痒的感觉,心里感慨万千。 没想到灵机一动的安慰真的有效,请允许我送出虔诚的感恩。 诸伏景光此次夜晚潜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和公安一起伪装meimei的死亡,情绪稳定后,说了一连串养伤的注意事项,很快地动身离开。 他把伪造成meimei的尸体装进准备好的行李箱,塞进车子的后备箱前往约定的地点,证明并处理尸体。 "这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没有了作用,也许组织对这案件只是一时兴起?" 少年A困惑又遗憾地问道,他被要求在协助处理既定死亡案件信息的同时,强制参与基层的黑暗事件,这也是将人拉入水最快的手段之一,他看向被称之为Scotch的人,又看了看"meimei"一点点被水泥填埋的尸体,忍不住发出感慨。 "真是可怜,带回这孩子的时候你有用上我的建议吗?普通警察的脑袋都不会转弯,应付起来真的很容易。" 他顿了顿,歪了下脑袋。 "真是奇怪,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 诸伏景光对他的话并不在意,身为Scotch的他虽然不像其他代号成员一样性格特别、难以靠近,但在表面和谐的同时内里同样冷漠危险。 "对我来说这次只是倒霉地被牵扯了进去,但在组织这种事也很常见,我只是被要求收尾罢了。这孩子原本的死该是怎样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抱歉。" 他不为所动地看向少年A,像是在不经意间对他的价值做出否定。 "你的建议对我来说可能起不到作用,你或许可以考虑用其他的方式证明自己。" "这是善意的提醒吗?" 少年A恍然大悟地敲了下掌心,继续说。 "不过这句话也许得还给你,只是杀了原定目标进行收尾还不够,你还需要用其他方式证明自己的忠心不是吗?毕竟上面的人,好像疑心病非常严重。" "不过没关系,我刚好发现了一个机会,能在墓地里自由地闲逛真是太好了,我时常会因此松了一口气。" 他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份空白的邀请函递给Scotch,诸伏景光自然地接下,扫了一眼便淡然地写下自己的代号,将邀请函收了起来。 少年A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只好夸张地叹了口气。 "原本想建议你最好写真名,不然不清楚进去后记忆会出现什么问题,我被逼着看了一下午既定死亡案件的资料,也没有写代号进入剧作的前例,毕竟组织也是最近才突然想要介入这件事。 "祝你成功哦!最好能更新最近的资料。"他最后做出总结:"也许我也得想想其他方法证明下自己的价值。" 隔天中午,我收到了一个备注着0的信封,里面有张新的邀请函,剧作邀请人为两人,其中一条横线上已经写上了Scotch的英文字母。 我结合昨晚发生的事进行思考,看着英文的代号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有写上自己的全名,而是秋奈两字。 希望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然只能同生共死。 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