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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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同心一起滞住两三个弹指,萧瑾蘅复又向前,边走边说着:“机关便在这里的某处,你若想走这府上也没人敢拦;只是记得,你现在除了奴籍可你的族人没有,若是私通罪奴被人发现,你……便自求多福。” 攥着佛珠的指尖有些发白,最后几个字声音更是小得需要屏息细听。 不知怎的,沈照溪心中的那口气并没有松下;相反,更加让她窒息。 “萧瑾蘅,你等等,你说清楚!嘶!” 身上的绵软让她方一起身便瘫坐在地上,手肘也磕到了边上几案的一角,疼得沈照溪吸气连连。 “沈…”萧瑾蘅匆匆上步,伸出的手却在沈照溪的额前硬生生停住,转而微微弯身扼住她的下巴;“沈照溪,本宫没闲情看你在这装可怜;你若是再这般,惹恼了本宫,休怪本宫无情。” 沈照溪见她这副模样,便知自己已然摸索到些许她的软肋,索性顺着萧瑾蘅的话接下去;“是啊,我就是在装可怜,可郡主又何必匆匆来扶我?” 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挑衅般地笑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唇角留下,沈照溪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视线仿佛要将萧瑾蘅的每一寸骨rou刨透。 沈照溪在试探,试探着她能做到哪一步。 试探萧瑾蘅能纵容她做到哪一步。 若是能从中再得些有用的那便更好。 “松口!沈照溪!快松口!”误以为沈照溪要咬舌自尽的萧瑾蘅一下便慌了神,扔下佛珠,双手握着她单薄的肩膀便不住地摇晃;“松口!沈照溪!我都放你走了还要怎么样?!” 沈照溪见状没有立刻回答,她还能逼萧瑾蘅些许。 “你族人!和萧世檀……他们我做不了主!沈照溪,知道太多事情容易有杀身之祸,懂吗?!” 依旧是用缄默来回应她的声嘶力竭。 萧瑾蘅胡乱地抹着沈照溪嘴角边向下渗流的血,几近崩溃道:“沈照溪!你松口啊!松口!” 血渍沾染到手上的瞬间,萧瑾蘅便下意识地从地上捡起佛珠紧紧攥着。 一向圣洁的东西终究是被妖冶的红所玷污,经年来极力想掩藏与遗忘的罪孽和痛楚终究还是被揭开。 她的手上又再度触碰到了鲜血。 沈照溪一直忍着痛观察萧瑾蘅,见她的神色似是有些癫狂,便也知道是时候停止。 她现在有数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像之前那般被动。 沈照溪淡淡地唤了一声;“萧瑾蘅。” 柔荑掠过唇角的伤口,沈照溪不紧不慢地将沾上的血涂满唇峰。 似是在涂口脂一般。 头上的发钗不知何时掉下,此刻青丝覆面的萧瑾蘅颤抖着很是狼狈。 沈照溪何时见过这样的她? “萧瑾蘅?” “你……你说……” 她成了垂死的老妪,被抽掉所有的生机。 “我要留在这。” “什么?!沈照溪……你说什么?!”萧瑾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妄言,她也不算傻,自然知道沈照溪想要留在这无非就是为了寻得破解当下僵局之法;“你个……不,沈照溪,你为什么就不懂得惜命?!” 她问过沈照溪很多次这个问题,即使知道自己会得到相同的答案。 “不懂。”沈照溪咧嘴笑了,满是鲜血的红唇如火;“陛下现今宠信jian佞,昏聩无道,迫害忠良;作为子民,我不能违背心中的道义,苟且偷生。” 道义? 道义这种事情对萧瑾蘅来说向来可笑,无非是这群文人面对强权时为了留得个体面的名声而提出来的说辞,借口。 用尸体堆积起来的虚无飘渺的东西。 怎能比性命重要?! “好啊,沈照溪,留在这你想做什么?你自己找死别带上本宫!” 背上的伤口隐隐又有撕裂之势,萧瑾蘅捻着佛珠忍痛起身,稍稍整理过后,又恢复成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萧世檀只是装得好。 只有她…… 只有她是个至情至性的傻子。 “我要跟着你,找机会,上殿…死、谏。” “呵…疯子。”尽管知道沈照溪会做出什么举动,但萧瑾蘅还是有些被惊到了;“你爹爹都没有这个机会,你觉得,你会有?怕是没入金銮殿就被禁军射杀,只怕那时……罢了,本宫不管你。” 只怕那时她怎么也保不住沈照溪了。 “为了你所谓的道义总要做点牺牲,不是吗?”萧瑾蘅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照溪,伸手沾了些血送入自己口中;血很腥,实在是让她反感;“比如,当本宫的玩物。” 沈照溪沉默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道:“诺。” “呵……哈哈哈哈哈……我早该知道……沈照溪!你没救了!”萧瑾蘅仰天大笑,背过身去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随清荷去沐浴,然后来见本宫,不许穿亵衣亵裤。” “…诺。” 看着沈照溪默默离去的单薄背影,萧瑾蘅跪坐在地上,握着佛珠的手贴在心口,无助地低声抽泣着。 “阿娘…阿娘……我……我能撼动他吗?……阿娘……阿娘…我怕……我怕……救救我,我好怕……我做不到……阿娘!阿娘……” 萧瑾蘅蜷缩着恸哭,密阁的暗道内两个人影藏在暗处,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清荷姑娘,她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这些事情还是让郡主主动告诉您为好;”清荷的神色淡淡,心中却千百把匕首凌迟着;“奴请您看看,是望您再深思一下,奴知道奴很自私,但郡主她…也有难言之隐。郡主她,真的很在乎您,她只是不懂……” 可是又怎么能轻易原谅呢? 沈照溪一时无话可答,她现在需要时间来细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