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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27节

    “算上风平他们仨呢?”

    “平生最胖,他生下来是七斤五两,得亏你娘生他是第四胎。”

    海珠扭头看齐二叔一眼,他了然道:“潮平出生时是脚先出来,他不算胖,将将六斤。”

    正说着,海珠察觉到手上一热,她正要喊星珠尿她手上了,怀里的丫头瘪嘴就嚎,嗓子眼都露出来了。

    “醒了?尿了吧?”齐老三拍着身上的灰跑进来,“我抱过去换尿布,估计也饿了。”

    海珠赶紧递过去,魔音贯耳啊,人小腔大。

    孩子抱走了,海珠赶忙舀水洗手,用油皂搓洗干净,她从水缸里拎起青褐色的海鳗挂上秤勾,如她所料,十五斤三两重。

    “这个要怎么做?”齐阿奶问。

    “红烧,要炖得又软又耙又糯。”

    第163章 鳗鱼饭

    这条海鳗身上黏液多, 海珠烧一锅水舀木盆里,海鳗打卷放进开水里烫,待水变温, 她提起鳗鱼放地上用刀刮, 刀尖在鱼皮上一刮,一层白色的厚脂黏在刀刃上。

    “这条鳗鱼肥。”齐二叔说。

    “十好几斤呢,我提着坠手。”刮完一圈,海珠提着海鳗放进温热的水盆里洗, 洗干净了她进屋提着菜板出来砍下鳗鱼头。

    “大姐, 你坐着。”潮平搬来他的小板凳。

    “你跑哪去了?”海珠伸出胳膊, 说:“袖子给我卷起来。”

    “我去看小妹了,她喝奶咕噜咕噜的。”

    星珠出生后,海珠姐弟几个中就属潮平对她最感兴趣, 星珠睡觉的时候他在巷子里玩, 醒了他就跑回来看着。

    “离我远点,刀别砍着你了。”海珠说。

    刀尖划开鳗鱼腹,一坨像猪油的膏脂淤了出来, 海珠让潮平进厨房拿个盘子, 她捧着鱼膏问:“这是鱼油还是鱼膏?这个怎么吃?蒸熟沾酱油?”

    院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不知道,齐二叔说:“之前逮的鳗鱼里好像没这东西, 那应该就是鱼膏, 这条海鳗到发情期了。”

    鱼膏放盘子里,海珠让潮平端进去放灶台上,她拽下鱼腹里的其他内脏扔给猫吃, 腹上的黑膜扯掉, 背上的鳍剪去,鱼rou摊开足有半臂长。

    “潮平, 给我拿个干净的盆出来。”海珠喊,她洗干净刀,将鳗鱼rou切成手掌宽的鱼块,时间还早,她不急不忙地把鱼块切平整。

    三只肥猫守在她手边,碎鱼rou还没落地就进了它们的猫嘴。

    “大姐,盆来了。”潮平抱着木盆出来。

    “家里是不是没多少葱了?”

    潮平又颠颠跑进去看,扒着门框说:“还剩五根。”

    “拿出来剥了洗干净。”

    “噢。”

    洪阿嬷不时暼一眼,这家人的关系是真好,是有真感情的,要不是她知情,说海珠跟潮平是亲姐弟她都相信。

    “潮平挺勤快,换成别的小孩八成就嫌烦。”她跟齐阿奶说。

    “我家的几个孩子都勤快,使唤的动。”提起几个孙子孙女,齐阿奶脸上尽余笑。

    葱姜拍碎腌鳗鱼rou,海珠舀水洗手,潮平拿着扫帚扫地,猫没吃完的鱼鳍扫到水沟里,免得走路踩到了。

    “我去拔一捆葱回来。”海珠拎上筐往外走。

    潮平放下扫帚赶忙跑出去,“大姐等我,我也去。”

    走到隔壁,齐老三搬着最后一张桌子走出来,他出声说:“拔葱是吧?我去拔,你去忙其他的。”

    “那我去买只鸡。”海珠放下竹筐,一手搂住潮平的脖子带他去街上。

    “潮平,过来玩,就差你了。”二旺喊。

    “我不玩,我要帮我大姐做菜。”

    树下坐着的街坊问:“今晚食肆开门做生意?”

    “哎,今天出海逮了好东西,做了大家尝尝。”海珠说。

    “我看你三叔搬桌子进了少将军家的门,晚上是在他家吃?”红珊奶问。

    海珠点头。

    “可好,老婆子沾你的光进去开开眼。”

    到了街上,海珠先去九贝食肆问李掌柜海鳗腹里的鱼膏怎么做好吃,出来后去禽rou铺买只三黄鸡,回家的时候去称三斤豆芽五斤豌豆苗,豆腐也切半板。

    杀鸡烫鸡毛,拔鸡毛的时候齐阿奶刷完了蟹过来接手,说:“那两条蛇鳗我不知道怎么弄,你去弄。”

    齐老三拔葱回来了,明天冬珠和风平要用的韭菜他也顺手割了回来,这下齐二叔也来活了,紧着要用的葱先剥,剥了葱再择韭菜。

    潮平烧着了炉子,他烧火的手艺经风平指点后已经有模有样了,一股青烟飙出,火苗冲上来就没烟了。

    “大姐。”他往外喊一声。

    “来了。”海珠拿着洗干净劈成两半的鳗鱼头进来,平底锅烧热倒油煎鱼头,鳗鱼的尾巴也放进去油煎。两面煎得金黄倒上水,煮沸了倒进瓦罐里,同时把剖洗干净的整只三黄鸡也塞进瓦罐里,再加一瓢水漫过鸡背,盖上盖子架在炉子上就开炖。

    日头西垂,面朝东的房子在院子里洒下的阴影已盖过大门的屋脊,海珠感觉没忙什么,已经到了半下午。她进屋从药箱里择一撮当归、黄芪和红枣,进厨房用湿抹布揭开瓦罐盖子,一把药材撒进去再盖上。

    “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洪阿嬷问。

    “再过半个时辰你淘五碗米蒸上,晚上我有用。”海珠说,“奶,你进来给我烧火。”

    她端一盆海蟹进屋,青蟹和馒头蟹连壳斩开,一分四瓣,断裂面沾上黄豆粉,她准备海蟹油炸了再淋酱红烧,红油蟹油脂多适合清蒸,梭子蟹壳上刺多,也只适合清蒸。

    哭声又近,齐老三抱着他的哭包闺女过来了,院子里有葱味又有韭菜味,还有飘出去的油味,他一进来星珠就打喷嚏,他赶忙又抱着孩子出去。

    “婴儿也会打喷嚏?”海珠惊奇。

    “会。”锅里的油烧热了,齐阿奶用火钳扒灰压住火苗,她纳闷道:“你怎么像是头一次见到才出生的娃?一惊一乍的。”

    “最小的潮平已经三岁了,三年过去了,我哪还记得这种小事。”海珠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打听了。

    盆子和筛箩准备好,海珠挟着裹了黄豆粉的蟹块丢进油锅,蟹块一入油锅就变色,油锅里也泛起细密的油泡。

    蟹壳炸得完全变色再捞出,枯白色的筛箩里金黄色的蟹块越堆越高,油锅里最后一块蟹挟出来,海珠让她奶停火。

    “来,先尝一个。”海珠捏一只蟹钳递给潮平,“菜的味道好不好,厨子和伙夫先尝。”

    “难怪厨子都是胖子。”潮平嘀咕。

    海珠笑几声,做菜的哪会亏了自己的嘴,吃多了可不就胖了。她咬个炸蟹,又挟一碗给她二叔端出去,高温油炸完全锁住了蟹rou里的汁水,蟹rou鲜嫩又多汁,咀嚼的时候混着炸熟的黄豆粉粒,嘴里又多一分香味。

    两块炸蟹吃香了嘴,油锅里的温度也降下来了,海珠挟着鳗鱼块再丢进油锅用低温慢炸,蛇鳗剁成小段也丢进去。

    瓦罐里飘出香味了,海珠拧着湿抹布揭开盖子,热气消散后,她拿根筷子戳鸡rou,三黄鸡rou嫩,这会儿已经戳得动了。她舀半勺盐倒进去,搅匀了舀点汤尝尝味,咸淡合宜。

    “大姐,还烧火吗?”潮平热出了一脸汗。

    “不烧了,你出去玩吧。”

    “我去看小妹。”

    油锅里的鳗鱼rou炸出微黄色,海珠拿起竹钳子挟起来放木盆里,炸的蛇鳗则是倒瓦罐里,炉子里还有火炭,她盖上盖子就着余火继续焖着。

    “只有这一罐也不够卖啊。”齐阿奶说。

    “我们自己吃,不卖。”

    油锅里的油都舀起来,齐阿奶从灶下铲两铲子柴灰倒锅里,柴灰化水去油,多洗两遍锅里就干净了。锅里添水,再架上篦子,海珠出去提一桶红油蟹进来,螃蟹还是活的,钳子已经缠住了,直接码在篦子上烧大火蒸。

    红油蟹蒸了两锅还有剩的,最后的十来个跟着梭子蟹和兰花蟹又蒸一锅,海虾和海螺海贝清水煮,鲜活的虾蟹螺都是清蒸的最鲜嫩,最重要的是不费事。

    “星珠睡了,潮平在看着,我过来看看我能帮什么忙。”齐老三大步走进来。

    海珠见他换了短衫,嬉笑一声问:“星珠尿你身上了?”

    “何止是尿,算了,不说了。”

    “虾蟹螺都端到你那边去,灶里烧上火,别让虾蟹螺凉了,我这就开始炖鳗鱼,你朝巷子里喊一声,可以先寻位置坐了。”海珠一一安排好,又说:“奶,不让你烧火了,你去把十五条黄花鱼清理了,鳗鱼起锅了我就烧炭烤鱼。”

    “黄花鱼不清蒸?我觉得清蒸就好吃,还不费事。”齐阿奶觉得累。

    “上午那会儿逮的,这会儿已经不是最新鲜的时候了,清蒸不好吃。”

    锅里倒油,油热了加半瓢热水,再倒秋油和醋汁,花生芝麻酱添一勺,搅开了再下炸过的鳗鱼块,三尺多长的鳗鱼切了三十六块,都放进锅里焖,足有大半锅。

    盖上锅盖,海珠坐灶下烧火,她盘算着菜,又进屋拿半捆米粉泡着。

    冬珠和风平下学了,两人一路快跑回来,冬珠进门就喊:“有用得上我的吗?”

    “有啊,就等你俩了。”齐阿奶往库房里指,说:“你姐要烤小黄鱼,估计还要煎豆腐,你俩把铁架子搬出来,炭先烧好。”

    食客已经到了,空有桌椅没有饭菜她们也不催,韩家的院子不小,她们饶有兴致的在里面转,青砖铺的院子,院子里还堆有一座假山,绕着假山种的有花木,最引人新奇的是垂花门,门上的图案每个看到的人都要来细看一番,甚至有人琢磨着记住样式,回去了自家也弄一个。

    鳗鱼炖好了,海珠过来让洪阿嬷盛了米饭端过去,米饭先用盆子盛过去,再分装在盘子里,米饭上盖上一大块厚实软糯赤红色的鳗鱼,淋上汤汁撒上芝麻,放在灶台上摆了十六盘,剩下的二十盘摆在饭桌上。

    海珠喊冬珠进来烧火,她洗锅添水,水开了烫豌豆苗和豆芽,豌豆苗微微烫变色就捞起来,和豆芽一起摆鳗鱼饭上。

    “端过去吧,先紧着食客吃,有剩下的我们再吃。”海珠说,“瓦罐里炖的还有补汤,这是我们的菜,可别手快端走了。”

    齐老三去隔壁喊了个男人来,两人抬着饭桌过去,冬珠提着竹篮跟上,端走一盘饭,她收一百六十六文钱。

    齐阿奶和洪阿嬷端了红油蟹和虾螺过来,海珠送来蘸汁,说:“我锅里还在烧蟹块儿,马上就送来,不想吃蒸蟹的就等那份菜。”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有人问。

    “还有烤黄花鱼和煎豆腐,黄花鱼只有十五条,卖完就没了,烧蟹块出锅了我就抬着铁架子过来烤,你们先慢慢吃。”

    “行,你忙去。”

    “一盘饭下去我就饱了,大嫂,我俩分一盘?”红油蟹大个大个的,虾子也新鲜,刚落座的食客只恨自己没两个肚子装饭。

    被喊的人摆手,她就看中了鳗鱼,想自己独吃一份。鳗鱼炖耙了有半指那么厚,宽有一掌长,长有半臂,盖在米饭上铺满了盘子,浓稠的酱汁附在鱼rou上,她只是看着就口齿生津。她挟起一边咬一口,果然没让她失望,rou嫩又鲜,一口下去满嘴软糯的rou,鱼皮炖耙了还有弹性,咬的时候黏嘴唇。

    之前说要分食的妇人在尝到味后也不怕撑了,这么厚实的鳗鱼rou难得,吃到就是赚到。

    庭院里没有说话声,筷子敲在盘子边缘声声入耳,音色清脆,混着咀嚼和吞咽声,冬珠馋了,她留了两盘饭放一边,打算跟家里人分着吃尝尝味。

    海珠端着一大盆红烧炸蟹过来了,炸过的蟹块回锅又混着糖醋酱汁回温,她端过来盛盘子里,说:“谁吃谁过来端啊,一盘两只蟹,五十文一盘。”

    齐老三和齐阿奶抬着烧着炭的铁盆过来了,铁架子套在上面,洪阿嬷跟在后面端着鱼和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