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剧情章
“大人喜欢樱花，也很喜欢人类。”野良主动的提示，如孩童般天真的残忍笑容，“你见过樱花落满河道，层层叠叠的景色吗？” “啊……非常的美丽。”祂愉快的感叹，千年前的战争所造成的尸山血海，恢宏的天守阁于火海中燃烧，一个国家盛大的灭亡，人类的欲望走到尽头总是这样。 召唤来了过于强大的力量，没道理放着不用，再怎么出于美好的愿景，最终也总会陷入癫狂的滥用。 “你听见了吗，任何野心必有代价，难道说事到如今又要害怕牺牲了吗？”对于野良来说，这犹豫不决实在无法理解，他百年间的献祭连祂的视线都难吸引，而如今祂主动要求了祭品，究竟有什么好犹豫的。 夏油杰说不出反驳的话，想要普通人全部去死是他的想法，想要咒术师可以肆意的活着也是他的想法，羂索已通过天元完成了全员转变，已经没有人会无意识的泄露诅咒了。 其结果是人们意识到了诅咒是真实存在的，主动渴望追求诅咒他人的状况。 天灾，人祸，世界并没有因此而变好，反而在冲突诞生了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所转变的咒术师，他们原本可以平静度过的一生，因人为的诅咒觉醒了力量。 若以前还能说诅咒诞生于人的无意识之恶，现在则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每个人都有罪，世界才会恶化至此。 他无法原谅，也无法停止去救人，在这暧昧的学校和制度下，羂索所做的也只是让罪恶持续的发酵，没有能彻底改变的办法。 若死是这绝境唯一的出路，也应该先由他决定是该救还是该死，夏油杰在反复的矛盾中纠结。 “你想要毁灭世界，同时做新世界的救世主？”祂的笑容实在是过于明显，以至于下意识遮了遮嘴角，“那么我就以你的善恶为天平，超过恶则死，高于善则活。” 听起来似乎很公平，夏油杰还没想清楚其中是否有漏洞，却见祂抬头望向高空，西边的天空逐渐晕染出晚霞般的红。 非常的美丽，但结合他们刚才的话，夏油杰有种不详的预感，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做了什么？！” “听见了吗？风的声音……”祂露出迷醉的神色，“最先是气流，然后是声音……” 整个日本都听到了那一声爆炸的巨响，火山爆发的灰尘席卷了直径160公里的天空，富士山毫无预兆的第七级爆发，在一分钟内点燃了东京市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 学校处于净界的结界当中，火山灰并不能卷席其中，很快，又很慢，岩浆最后姗姗来迟，夏油杰此刻才终于才惊愕中回神。 “你做了什么……” 重复的话语则是无比的迷茫，慌乱之中想要赶赴现场救人，却听见了祂的嘲讽。 “没有一只咒灵的咒灵cao使还想着要救人，”祂说，“无人能超过你的善，今后也无人能超过你的恶。” 那一年，因火山爆发，没有了夏天。 五条悟第一时间发现了火山爆发，但几乎完全没有对策，重要的地方均有保护的结界，五条电话挨个确认学生们的位置。 “什么？！东堂还在外面任务？坐标发给我！” 然而等五条悬浮在高空，才意识到无论说什么街道，什么标志性建筑，一切都在缓慢的融化在岩浆当中，火焰中仍能听见未死的人在惨叫。 但就算此刻救下来也已经没有意义，从内到外被灼烧过的普通人无法撑过去，只有身体更强的咒术师还有机会。 通过坐标，定位，五条精准的按照方向和比例冲到了东堂的所在，高空中连飞机都没有了，只有高温造成的视觉晃动，本该有的建筑已大半化进了岩浆。 在火光中的楼顶，他看见了东堂和他救下的普通人，像被烟灰包裹一样，经受了高温冲击的普通人看到从天而降的五条，以为那是来接他们的死神，直到看见五条抓住了东堂的手，尝试将人带离。 几乎那一瞬间，人们变得疯狂起来，一个个扑向了东堂。 “救救我——” “你说过会救我们的！” “先救我啊！” “谁都不会死！你要救我们的对吧——” “救我！我不想死！” “我先——” “让我先——” 如蛛网一样，人们攀爬着，踩踏着，拼命的想要把东堂拽下来，而东堂看向五条，并不怀疑五条老师能带走所有人，只是五条对他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救不回来了。” 东堂陷入了沉默，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可以踹飞所有人，也可以直接掰开那些手一点点断绝他们的希望，而他的选择是斩断了被众人抱着的那只脚。 五条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惊讶出声，却听见东堂很安静的说，“我需要记住这次的灾祸，必须记住。” 建筑融化到了楼顶，火焰只在那最后的一角晃动了两下，便彻底没有了一丝建筑曾存在过的痕迹。 入目皆是炽热的红，安静的连声音都听不到。 没有任何预兆的天灾，或许是咒灵之手，或许是祂的所做所为，自上而下无人敢提及，敢质问，敢追责。 死了太多的人，从东京迁都京都府，高专和各处净界寺庙都在忙着搬家，咒术师奇异的发现，在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候，竟然连各地的咒灵都一致的安静下来。 本来灾害过后，正是人心惶惶，诅咒频发的时候，可这次咒灵们像是本能的惧怕着什么。 京都，清水寺，暂停对外开放，祂说喜欢这里的樱花，羂索便直接通知这里被占领了，没遇到任何阻力，将整个学校搬得好像回家了一样自然。 来找羂索补办过户手续的年轻人自称藤原家的人，规规矩矩办完恭恭敬敬的请求见野良，羂索本来也没什么心情，直到这人说名字叫顺平。 “……再说一遍。”羂索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看起来刚成年的清秀男孩，一看就是个跑腿的普通人，此刻有点尴尬重复了一遍名字。 “哎呀～你们这些贵族啊，虽然战斗的事不行，这种小事上给人添堵还真是擅长。”羂索乐不可支的叫他进去，“还真期待他听见这名字的反应。” 藤原家会再派人来，野良是有想到的，但派了一个叫顺平的人来，这事儿就很有说头了。 尤其是面前的这位顺平，看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野良看了又看，确信除了名字什么都不一样，藤原家养大的孩子自信的很，阳光又康健，没什么自知之明，甚至有点缺心眼儿。 不然也该明白，能见到野良已经很幸运，怎么还会觉得自己肯定能带野良回藤原家。 “我说啊，你来之前对我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吗？”野良真是头都要痛了，之前是个老东西，现在来个傻小子，“回去吧，别再来了。” “为什么？藤原家在京都可是比御中的话都有用，这是只会有好处的事……”藤原追着野良碎碎念，说得野良都想要不把尸体送回去警告一下得了。 飞溅的血突然洒了他一身，藤原两半的尸体落在地上，血涌了一地，野良瞪大了双眼。 “干嘛？”毫无预兆突然出手的人是宿傩，“聒噪的家伙没了，不应该感谢我吗？” “哈？”野良气愤的挥手，“看清楚！血溅了我一身！啊脏死了……” 宿傩嫌弃的撇撇嘴，麻烦的家伙，“完整的尸体送回去才认得出来，谁叫你站得那么近。” 野良顿住了动作，皱着眉问道，“你吃醋了？” 宿傩望着他，在无言的对视中率先移开眼神，“享受吧，祂愿意解决你的困境，哪怕你并没有许愿。” “你是说……”野良的目光一点点亮起来，随即低下头，怎么都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祝您武运昌隆。” 送藤原来此地的司机哆嗦着带回了藤原的尸体与那位煞神，在庆幸他下车走进藤原家大门都算安全的同时，门与车和附近的一起都变成了碎块。 随着车辆爆炸的响声，警报声响彻了夜空。 “从以前我就很讨厌，总是在装模装样的藤原……”宿傩走过之处净是碎块，花朵，墙壁，尸块，直到他的术式停止在持刀的人面前。 “为什么？”只够说这一句话，人就变成了更加碎的碎块。 “就说很聒噪啊……”宿傩嫌弃的说道，“再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干脆全部化为灰烬得了。” 诵经的声音层层叠叠，院落深处亮起足以照射出白昼的金光，宿傩总算愉悦的笑了起来，“果然供奉了不止一个异界之神……” 丑陋的，似乎脸并未被雕刻完的佛像，被召唤出来，因没有雕刻完嘴巴，也就无法说话，一掌落下的同时千掌也落下。 可一切都停止在了宿傩面前，祂的庇护挡住了所有的攻击，宿傩很是惋惜的开口，“看来胜负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