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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远(成年)

    

疏远(成年)



    “团团,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一起过一辈子……”

    说到这里,许润更探向方雪的眸底深处。

    她在认真倾听他说的话,根本没有想到那里,那温情的目光也说明了她只是把他当哥哥。

    许润更心里一凉。如果他在此刻说出来,她会受到惊吓难以接受,这份难得能靠近她的温馨也会被打破。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方雪听许润更这样说,虽然更感动,却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都二十三了,要是还赖在你家,不伦不类的叫人笑话,我想自己独立生活。哥,你别怪我。”

    说着,方雪还摇了摇许润更的手臂,有讨好的意味。

    许润更沉默了会,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勉强笑:“那好。”

    又问:“跟周伟处理完了么?”

    方雪小声说:“他不同意,说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说不定时间长了会更喜欢他……”

    许润更听着,脸色已经变得阴沉,还没等她说完,就说:“以后有事我跟他说,你别跟他接触了。手机给我。”

    方雪疑惑地把手机递给他,他拿过手机,直接把周伟删了。

    方雪惊呼出声:“哥!”

    许润更眸光透着冷酷:“以后又不打交道,没有留的必要。”

    方雪小脸上都是忧愁:“他是我主管王姐介绍的,要是弄僵了王姐会很尴尬的。”

    作为一个芝麻小透明,她很害怕别人来问责她,她嘴又笨,张不开口不会反驳,所以她从不敢得罪任何人,顺从是她最好的保护壳。

    看她胆怯的样子,许润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猛地扯了一下,他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团团,现在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不,哥,你可别跟王姐说你是我哥,不想跟他们相处得太别扭。”

    “放心,答应过你的我会做到。只要他们公正对你,我也没必要去干涉你的工作关系。”

    “嗯。”方雪放心地笑了,搂紧了怀中的小胖猫玩偶。

    她呲着小白牙说:“哥,跟我一起住的小吴也很喜欢玩偶,她要是看到我床上有这么多玩偶,会很羡慕我的。嘻嘻。”

    许润更望着她笑:“你可以邀请她来玩。”

    方雪摇了摇头:“算了吧,我怕她太羡慕。”

    他们说话的时候,许润更一直在轻轻揉搓方雪的手,从手掌到手指,反反复复。

    方雪低头看了眼,并没感觉异样,还很自豪地问他:“哥,我的手是不是很软很舒服?”

    “嗯。”许润更点头。

    就着这句话,他拿起她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她的手仍纤细白嫩,手心的皮肤薄透,红润润的颜色像要随时渗出来一样。

    并不像干过什么粗活重活。

    许润更稍稍放心。

    这么近的距离,她手心的香气散发出来,掺着化妆品的味道,又有独属于她的清香。

    她连指甲都很漂亮,像一粒粒粉亮的小贝壳嵌在指尖上,泛着诱人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象放在口中一根根吸.吮是什么滋味。

    许润更松开方雪的手,眼光也克制了许多。

    好不容易说到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方雪兴致盎然起来:“我有次去做指甲,老板说我的手很漂亮,还说我的脚也很漂亮,让我给他家拍了个宣传照片,然后给我免费做了指甲呢!”

    说着,方雪伸出脚来让许润更看。

    许润更扫了一眼,那雪白玲珑、白中透红的双足,还有纤细的脚踝,不禁让他耳热心跳。

    他不敢多看,拿毯子遮住她,哑声说:“空调凉,盖好了。”

    方雪偷偷笑了。

    从小哥哥都会主动避开她的敏感部位,什么胸啊腿啊脚啊,有时不小心看到,他就会立刻移开目光。

    他这太过了。有时候看起来有点滑稽。

    手机响起,是周伟打来的。

    许润更拿起方雪的手机,对她说:“我来处理。”

    他去阳台接起来:“喂。”

    那边愣了一几秒,问:“许润更?”

    “我是。”

    周伟冷笑了几声:“这么晚了,方雪在你家?”

    许润更显然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冷漠地催促:“你还有什么事?”

    “我要跟方雪说。”

    “同不同意那是你的事,方雪已经决定不跟你交往,你们现在是陌生人,别再打扰她。”

    周伟被气得怔了一会,直接把遮羞布扯开了:“方雪把你当亲哥哥,她要是知道你对她有龌龊的想法,可能理你吗?既然你这么无耻挑拨方雪跟我分手,我也要告诉方雪你在想什么!谁也别想得到方雪!”

    话刚说完,就听到许润更无耻的笑:“她的确不知道。你要帮我说,我也不介意,省得开口难。”

    周伟气结,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回到卧室,方雪略担心地看着许润更:“哥,你怎么说的?”

    许润更冲她微笑:“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看许润更的样子很平和,不像是发生了口角,方雪“嗯”了声放了心,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周伟,刚答应人家交往又跟人家提分手。要是没跟许润更重遇,她跟周伟谈婚论嫁的可能性很大。可能还是没有缘分吧。

    许润更重又坐到她身边,方雪躺着,两人靠在床头聊天。

    其实许润更很想问她的亲生父母有没有虐待过她,他担心她受过创伤憋在心里,可又不敢问,怕触到她的敏感点,让两人好不容易亲近一点的关系再次疏远。

    他打开投影屏,陪她看了部电影。

    借着或明或暗的光线,他侧首看她,她目光被精彩的电影吸引,双手抓着毯子,眼睛放着亮彩,已然融入到了电影的节奏中。

    许润更回过头来,兀自地笑。

    过了会,他又侧首,再去看她。

    她真像只漂亮的小白猫。跟她怀里抱着的那只好像。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rou乎乎毛茸茸的。

    许润更不自觉地笑。

    电影看完,室内仍开着暗灯,略昏黄的灯光将卧室的面积缩小,也似乎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外面的雨稀落地敲打着玻璃,卧室内温馨静谧,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许润更舍不得走,跟她讨论电影:“最喜欢哪个片段?”

    方雪想了想说:“它回家发现它爸爸mama和哥哥还在,然后它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她露出带着美好幻想的笑容,由衷的为主角感到高兴。

    许润更抚了抚她的头发,凌厉的眉眼线条柔和,眼中温柔的光要溢出来:“我们也是,对不对?”

    “嗯!”方雪用力点头,带着崇拜与爱意,仰望着许润更。

    许润更微笑,盯着她看了会,眼中有复杂的光跳跃。

    他很想亲她额头一下,向她道一声“晚安,宝贝”。

    但他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晚安。”

    “哥,晚安!”方雪的大眼睛笑成月牙。

    刚躺下没多久,门忽然被轻轻打开。

    许润更坐起身,借助外面朦胧的灯光,见是方雪进来了。

    她带着香风跑过,滑进他被下,跟他撒娇:“哥,我不敢一个人睡,我要跟你一起睡。”

    许润更浑身绷紧,想扯开她,眼神落在她身上那刻却定住了:她换上了睡衣,露着雪白的锁骨和小腿,蜷缩在他身边,眨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他一下子忘记刚才要说什么了,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香气,目之所及全是耀眼的雪白。

    他想移开目光,可那个贪婪的自己却不听号令。他的双眼像长在了她身上。

    方雪勾住他的脖子,娇声问:“哥,你喜欢我吗?”

    香气更浓,许润更发出急促的音节:“喜欢!”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方雪欣喜地说。

    她凑近,吻上许润更的唇。

    许润更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

    ……

    早晨起来,许润更换下脏污的衣物,去浴室冲澡,出来后把方雪昨晚换下的衣服一并手洗完晾在阳台上。

    他推开门看了看,见方雪还睡得正香,便又轻轻带上门出去。

    等他跑完步回来,见方雪还没起,不由得好笑,过去坐在窗边,含笑静静看了她会,看时间实在不早了,才轻轻拍她手背:“团团,起来了。”

    方雪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到许润更,又看了看四周,忽然惊醒:“哥,几点了?”

    许润更安慰她:“不到八点,不用急。”

    方雪几下就洗漱完了,出来见餐桌上摆着刚买的早餐,电饭煲里盛着热腾腾的粥和蒸的南瓜山药。

    许润更为她剥好了山药放进碗中,又给她剥了一个茶蛋,方雪没再说客套的话,夹起来就香喷喷地吃了。

    许润更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到欣慰。她已经在重新接纳他,逐渐适应跟他在一起。

    方雪纳闷地说:“一般我到七点就醒了,不知为什么,昨晚我睡得特别沉,可能是你在身边吧!”

    这话像一股精神强剂注入许润更体中,他眼神发亮,笑着说:“以前你也这样,不叫你不起来,一起来还闹脾气,现在比之前进步了,起码不闹脾气了。”

    方雪脸微红,想起以前许润更要叫她好久她才不情不愿起来,有时还哭,说不想上学了要睡觉,她为自己辩解:“那叫‘起床气’,才不是闹脾气呢!”

    许润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轻笑了声:“行,知道了。快吃饭吧。”

    方雪“哼”了声。

    她刚洗漱完,素面朝天,饱满的脸颊上浮着两朵淡淡的粉云,长长的眼睫一闪一闪,清澈的大眼睛黑润润,饱满的嘴唇红彤彤的,漂亮又清纯,让人忍不住想盯着她看。

    许润更看着,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异样。

    方雪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哥,我脸上沾东西了吗?”

    “没有。”许润更移开目光,给自己找补:“我是觉得你模样没怎么变。”

    “真的?”方雪有点沮丧,她希望自己能有成熟的美,她说:“之前送货遇见个大叔,他以为我才十六七,我有那么幼稚吗?”

    “你不幼稚,是单纯。”

    “幼稚跟单纯有什么差别?”方雪扶额。

    “我朋友说我是‘傻白甜’。”

    许润更忍不住笑了。他觉得别人形容得很精确。他的团团就是个不自知的“傻白甜”。但他喜欢。他喜欢她的全部。

    “哥!你还笑我!”方雪瞪他。

    许润更笑望着她不语,目光中是浓厚的爱意。

    只是,方雪体会不到这其中的意思。她仍是把它当成亲兄长对她的疼爱。

    *

    一上班,王姐就来安排了任务:会议室要举行实习生跟公司高管拜师结对的仪式,院系领导也要来,餐厅要供应茶果。

    于洁只关心一件事:“方沁薇的老师是许总吗?”

    王姐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回:“你说呢?”

    “我靠。”于洁感叹了声。

    方雪一直没吱声,低头干自己的活。

    她很讨厌方沁薇,更不想方沁薇跟哥哥走太近了。可她又没有权利去阻止什么。只能自己心里难受罢了。毕竟,方沁薇也是凭自己的能力说话,尽管她人品恶劣,可她伪装得很好,哥哥和其他领导也不知道啊。

    忙活完会议室,于洁不肯走,去会议室隔壁偷听,很容易就听见了方沁薇高调的表白:“……今天对我来说,是得偿所愿,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读过许教授的论文,当时就坚定了一定要向许教授当面请教的想法,想不到真有这样的机会……许总的每一篇论文我都读过好几遍,做过很多笔记……”

    当中有许多专业术语,于洁和方雪根本听不懂,于洁撇嘴,小声跟方雪说:“显眼包!”

    方雪抿唇,神情苦涩:“走吧。”

    “嘘!”于洁示意她安静。

    只听那边方沁薇送了一件礼物给刚拜的老师许润更,是她用了一个礼拜时间亲手做的手工钱包。

    她那真挚而单纯的崇拜,收获了会议室里高管们善意的笑声。

    方雪心里一阵刺痛,没等于洁先走了。

    一路穿行过走廊,她心情很低落,又想起了痛苦的往事。

    她想攒钱逃离那个家,学会了做手工钱包想在网上卖,当她做出来第一个时,受到了生母唯一一次的夸赞,方沁薇立刻也做了个更好的给生母。都是初次做,方沁薇比她聪明,做的钱包也比她好。

    这次方沁薇送给哥哥的钱包,应该也远比她送的那个要好很多吧。

    她不知道方沁薇为什么执着于贬低她,之前寄人篱下,她都是避开,不想跟方沁薇有冲突。以为逃离了那个家也永远逃离了讨厌的人,可现在为什么方沁薇又出现了,还跟她最在乎的哥哥扯上了关系。

    这是命运派给她的甩不掉的麻烦吗。

    方雪回到后厨,心里发苦,眼眶直发酸。

    下午,她去帮王姐点货,看到餐厅旁的垃圾桶里有个熟悉的盒子,她停下脚步定睛看,的确,是她送给哥哥的礼盒。

    她犹如被当头打了一棒,颤着手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她送的那个钱包,上面“许润更”三个字是她亲手烫上去的。

    方雪当场就流泪了,不知所措地盯着那个钱包,周围有人走动,她怕别人看到,放下盒子先走了。

    干完活,想了想,她又回去从垃圾桶里拣了出来。

    钱包被倒上了菜汤,散发着浓重的油味,方雪去洗手间里拿着湿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又流。

    眼泪流够了,情绪平和了些,回想起许润更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她觉得这不会是他扔的。她想去当面问他,可又想到,万一确实是许润更收到了更好的,不想要次的,怎么办。那她不是自取其辱吗。

    想到这里,方雪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涌出来。难道连她最信赖的人也瞧不起她了吗?

    亲生父母有四个孩子,所有亲戚朋友最喜欢的都是方沁薇,说她学习好,会说话,有出息。几乎没有不欣赏她的。就连她的新名字“方雪”,也是方沁薇取的。

    每个人都喜欢强者,喜欢发光的人。哥哥也是啊。哥哥昨晚说的话,也仅仅是为了保护她脆弱的自尊心罢了。她怎么能比得过方沁薇。哪里都比不上。

    把洗干净的钱包藏在口袋里,方雪低着头回到工作间。

    正好许润更发信息给她:“你的头盔还在我那里,下班一起回去,阳台的西红柿结了好多,我做你最喜欢的糖拌西红柿。”

    方雪红着眼回:“明天你帮我带过来,放到车库储藏室门口吧。”

    “电动车总要骑回去的吧,小区有门禁,我带你一起回去还方便。”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

    许润更看着那略显冷淡的语气,心里纳罕,不太懂今天早上还对他很亲密的团团怎么又变得疏离了。

    他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又调出监控,见方雪如常地在她那一方小天地忙碌,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不放心地问:“团团,你没事吧?”

    监控里的身影侧首看了眼手机回:“我在忙,有空再聊。”

    她放下手机,就忙自己的去了。

    可能的确是忙。许润更安慰自己。

    敲门声响起,是方沁薇过来汇报今日工作。

    听了两句,许润更看了眼时间说:“简要汇报。”

    方沁薇眼中滑过失望,她准备了很翔实的稿子,想在许润更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

    汇报完,她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着许润更,直率而大胆:“老师,同事都说你对我很不一样,说你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

    许润更倒也直接,淡笑:“的确。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

    方沁薇愣了一下,想不到竟是这个理由。不是她本身的特质让许润更另眼相看,仅仅是因为长相像另一个人。

    心里失望,面上她若无其事地笑,更大胆地刺.进了一步:“是女朋友嘛?”

    许润更不置可否,那浅淡的笑容也褪去,眼神清冷,现出他一贯待人的严苛本色,无声的警告她不要越界。

    方沁薇是知进退的,灿烂地笑着:“不管是像谁,都是我的荣幸。因为老师对我的确很好。”

    她礼貌地道别带上门出去。

    许润更再去看监控,见方雪已经下班离开了。

    他蹙眉,脸黑了一分,立刻驱车离开。

    方雪求了门卫大叔被放进去,去原先的车棚找电动车却没有找到。

    难道一晚上的功夫就被偷走了?

    可小偷为什么会对她那辆又破又廉价的车感兴趣?

    想起许润更说的监控坏了,去找门卫也没用,何况她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又不想通过许润更联系物业,只能自认倒霉。

    在小区里转了两圈,的确没有她电动车的影子,方雪失望地坐地铁回去。

    到了巷子口,老远就看到许润更在等她。

    “下班跑得那么快。”许润更迎上来,开玩笑地抱怨。

    方雪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怎么老躲我似的。”许润更说。

    方雪不说话了。

    “真是故意躲我?”许润更很受伤,追问:“怎么了,团团?”

    方雪咬唇,鼓起勇气,终于艰难地说出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了,我想静一静。”

    许润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几秒,急问:“团团,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就在眼前,方雪却连提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摇头:“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穿过许润更走进巷子。

    许润更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他扯住她手腕,不停追问:“团团,到底怎么了?”

    每当他追问的时候,方沁薇意气风发的笑脸和他欣赏的目光就在她脑海里晃,那个精致的钱包和被扔掉的沾满油污的钱包也在脑海里晃,让她感到巨大的悲伤和孤立感。

    连哥哥都要被抢走了。方沁薇那么讨人喜欢,又聪明又会说话。哥哥迟早要被抢走。她在这个世界上连念想都没有了。真的是孤单一人了。

    越想得深,越感到莫名的悲伤与烦意。

    方雪挣开许润更:“我要回去了。”

    其实,她一转身就哭了。为自己如此软弱无能,也为自己如此恶劣地对许润更。

    以前她在外面受了欺负都不敢还口,只敢回家朝许润更哭发脾气,现在她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她为自己感到悲哀。可她这辈子也只是这样了。

    许润更魂不守舍地到了家,先在客厅发了会呆,又去阳台上看他为她种的西红柿。

    红彤彤一片果实,她还一个没吃到。

    他扯下领带,推开侧卧的门,盯着方雪睡过的床,那只胖猫玩偶还在被窝里躺着。

    站了片刻,他坐到床边,凑近枕巾去闻她的味道。

    很清晰的清香残留。

    他又去闻她盖过的毯子,很香。

    最终,他疲惫地躺下,将毯子盖在脸上,鼻息里全是她的味道,可心中的痛苦却被无限放大。

    许久,他起身,给方雪发了一小段:“团团,你知道我不善于跟人打交道,你从十七岁到二十三岁我都没在你身边,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有了什么变化,我还在用以前的方式对你,我做的有哪地方不好你要告诉我,我会改进的,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过了一会,方雪回了:“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走得太近。也许这对我们都好。”

    许润更放下手机,仰面横躺在床上,冷峻的面容上笼罩着悲伤。

    他知道,再追问下去方雪也不会说。

    他问过她好多事情,她回答得都很笼统,完全没有想跟他倾诉心事的想法,几乎都是一带而过,包括她的亲生弟弟方宇杰那样欺负她,他问她的时候,她仍说他们挺好的。

    她对他也设了防线。

    最近这大大小小的事,他能看出来,她不仅胆怯,还变得敏感和悲观。

    许润更几乎可以断定,她的亲生父母一定虐待过她,让她受过伤害。

    以前团团被他保护得很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忧愁。

    想到这里,许润更“霍”地站起来,双拳攥出了青筋,两眼要冒出火来,胸膛剧烈起伏,像受伤的野兽。

    “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他眸光充斥着暗色,像病了似的不断自语。

    *

    第二天上班,听王姐说:“今天许总发火了!”

    于洁双眼瞪大:“许总修为那么高,谁把他惹得发脾气了?”

    “是许总助理做错了什么事,许总很生气,具体不知道。”

    她们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办公室的八卦,方雪凝眉思索,不由得心疼许润更。

    生气伤身,哥哥干吗要发那么大的火。是不是昨晚她说的话让他生气了。可哥哥不是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