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幽怨（少年）
他的幽怨（少年）
“你去参加生日会，是要带礼物给人家的，你有拿得出手的礼物吗？”许润更问。 许若妤点头：“有啊！” 她拉开抽屉，拿出自己做的毛绒线小兔子，骄傲地说：“我要把这个送给李诗玥。她肯定会喜欢。” 许润更眼神出现了复杂的波动，心中一时不知是悲还是喜。 应该是好事。 因为她始终保持着童真，没有被世俗观点影响，仍是用赤子之心去思考问题。 仿佛过了好长时间，他抬眼，眸中一片静谧的黑色，说：“你出去过生日了，我在家会很孤单。” 许若妤愣了一下，想象着哥哥独自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的样子，心里不忍起来。 她把脸靠在许润更胳膊上，向他保证：“我早点回来！” 话已至此，许润更只好答应。 也是不得不答应。 “耶！”许若妤开心地蹦起来。 她翻腾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发卡戴在头上，把头发散开，欣赏着自己的造型。 又把汪晴送给她的连衣裙拿出来，嘟囔：“到时候会有点冷。冷就冷吧！” “穿这个要冻感冒了。”许润更皱眉，不同意她穿。 许若妤坚持要穿这个，她只有这件好看点的衣服，“外面披个外套就可以了。” 许润更拿出一件他的宽大校服，“外面披着这件。” 许若妤看了一眼推回去：“不要！跟连衣裙一点都不搭！” 许润更顿住，神情有些落寞，大手将校服揉在手里，“那也不能只穿裙子。” 许若妤看他一眼，狡黠一笑：“放心吧哥！李诗玥家开车来接我们！我压根冻不着！” 许润更没再说话。 他还忘了，这些小孩都是车接车送的。他们穿衣不受天气影响。车里有空调。 许若妤拿着自己略脏的运动鞋喊：“哥——你给我把鞋刷干净，我在派对上穿！” 许润更垂眸，拉过凳子，坐到盆前“擦擦”为她刷鞋。 他因为有心事，没有再催许若妤进行复习，许若妤很开心，笨拙地削了个苹果，切成块用牙签戳了一块递到许润更嘴边。 许润更抬眼，见她大眼睛黑润润的，可清晰地读出天真与单纯。 她冲他笑，吹弹可破的饱满肌肤如雪般白皙，连气息都甜美。 许润更张唇，许若妤笑着送进他嘴里。 就这样，他在为她刷鞋，她坐在旁边小板凳上喂他吃苹果。 她越来越会哄人了。 许润更失落地想。 “哥，苹果不甜吗？”许若妤纳闷地问。 “甜。”许润更抿了抿唇。 可那甜意只是在他舌尖上，他心里发苦。 鞋刷完了，许润更在鞋子外面包上一层卫生纸。 许若妤忽然趴到他后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把脸枕在他颈窝里，用软糯的声音说：“哥，你真好！” 少女的甜软从触觉上和嗅觉上被无限放大。 许润更后背线条绷紧，喉结直颤，忍不住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 许若妤坏笑：“嘿嘿，是不是把你压趴下了！” 她说话的时候，暖湿的香风直往许润更耳朵里钻，许润更那一片脸颊顿时立起鸡皮疙瘩。 他费劲地说：“快起来。” 许若妤就是不起，她笃定许润更被她压制住了，她要戏弄他一会才行。 后背上那清晰的柔软触感让许润更额上绷出了青筋，自己也清楚地知道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要是让她发现，以后两人就不方便再同睡一屋了。 他腰腿发力，将许若妤驮起来放到床上。 可许若妤耍赖，仍要紧紧地扒住他，说：“我是黏皮糖！你逃脱不了的！” 许润更弓腰藏着尴尬处，又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将她双手钳制在头顶，哑声命令：“不许再闹我了。” 哥哥一点都没有游戏精神。 许若妤撅嘴：“哼，你这是凭力气欺负人。” 许润更已经有点微微喘息了，俯视着她，眼神中有危险的警告：“别乱动就放开你。” 许若妤才不服输呢，别人她赢不了，哥哥每次她都赢了的。 她想伸脚去挠许润更的痒痒，却不小心碰偏了地方。 许润更像是吃痛一般，发出很怪异的声音，然后不可置信地愣了两秒，“刷”地松开她，逃也似地去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从来没见他这么狼狈过。 徒留许若妤在床上一脸懵。 哥哥口袋里装的什么啊。 “哥，我踢痛你了吗？”许若妤哧溜滑下床，在卫生间门口问道。 许润更声音很低哑：“没有。我没事。” 里面“悉悉簌簌”的。 像在换衣服。 听到哥哥没事，许若妤就放心了，重又回到床上等他。 许润更出来后又在衣柜那里翻找衣服，然后又进了洗手间，里面响起水声。 怎么又洗衣服。 许若妤无聊地望着天花板。 她本想等着许润更出来后再跟他说会话，可躺着躺着眼皮发沉，不自觉睡着了。 许润更收拾完回到床边，见许若妤已经熟睡了。 他的尴尬感终于消弭，轻轻蹲在她床边端详她。 她的枕巾是老家带过来的，已经半旧了，线头四处都是。 底下铺的是他高中时发的蓝白相间的粗布床单。 她安稳地睡在其中，做着甜美的梦。 许润更心里生出悲凉。 他还有四年才能工作，才能让她过上像样的生活。 那时候她也要成年了。 她应该不会离开他的吧。四年说快也很快。 许润更握住她热乎的小手，那热度仿佛能从手传到他心窝里，他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睫毛、脸颊，最终停在她唇上，定住。 许久，他躬身，两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慢慢俯首。 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他停住，垂眸看着她饱满的嘴唇。 最后，他终是克制地远离。 * 许若妤度过了她人生中最精彩的一个生日派对。 她们尽情地玩闹了一晚上，她还收到了同学们的礼物。 李诗玥父母给她买了件跟李诗玥一样的裙子，让她们两个小寿星享受一样的待遇。 裙子还配了个闪闪的王冠和项链，许若妤整个晚上都飘飘然。 出了李诗玥家，同学们家的车都已经来接他们了。 身后的薛垚垚非要送许若妤回家，许若妤却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台阶上，旁边还放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子。 若不是那个身影太熟悉，她可能以为那是夜晚无家可归的拾荒者。 许若妤楞住，朝那里跑去：“哥！” 许润更听到声音回过神来，见一个盛装的少女冲他奔来。 她穿的裙子有点浮夸，裙摆很大，袖子也鼓着，颜色像油画那样亮，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在路灯下像电影中的画面。 视野里，她的面庞逐渐清晰。 她脸上又涂了粉，眼皮上亮闪闪的，眼睛更大更黑了，嘴唇颜色也更亮。 眼睫忽闪间，流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许润更站起来，发青的嘴唇扯出笑容：“走吧。” 现在晚上很凉，他的外套不够厚，被冻得面无血色。 许若妤心里不好受了，“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呀？”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提前过来等你。”许润更笑笑，握住了她的手。 哥哥的手好凉。 许若妤把他的双手放在自己手里，替他暖和。 许润更安慰她：“没事，走两步就暖和了。” 他目光又落回到她身上，“这是谁的裙子？” 说到这个，许若妤眼神变得热烈，捏着裙摆，满眼期待：“是李家阿姨给我买的，跟李诗玥一样的。好看吗哥？” 许润更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外面很冷，披上外套。”他把外套从塑料袋中抖出来要给她披上。 许若妤躲开，很坚决：“我不要穿！我要漂漂亮亮地回去！” 许润更眼底暗了一瞬，也没有把衣服塞回塑料袋，转而搭在臂弯上。 要是她冷可以直接给她披上。 他说：“我们打个车回去。” 许若妤却不让：“我要走回去！” 许润更不懂她为什么想走，“这么远，你确定？” 许若妤笑着点头，一脸欢喜：“我今天这么漂亮，我要在街上一直走，让大家都看到我穿着这么好看的裙子！嘻嘻！” “好。”许润更只能默默跟在她身边，陪她往回走。 一辆车停在他们身边，薛垚垚下车问：“若妤，真的不需要送你吗？” 许润更替她回答：“不需要。我们走回去。” 他的脸很臭，明显流露着不耐烦和厌恶。 许若妤笑着说：“不用了，谢谢。” 薛垚垚冲她摆手，识相地离开。 车子启动，他的目光还在看着许若妤。 许若妤像朵鲜花，她那个哥哥像块乌不楞登的老柴火。 那大哥本来就显老，还整天拉着张脸。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许若妤身边那样，取个名字就是：大小姐和她家那苦逼的长工。 “哥，李诗玥房间好大呀，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粉色的！她的床四周还有个粉色的纱帘，晚上睡觉可以拉上，被吊灯一照，里面的光都是粉色的！” 许若妤挽着许润更的胳膊，喋喋不休地跟他分享着她今晚刚长的见识。 许润更静静听着，唇角挂着一丝勉强的笑，作为他在认真听的回应。 听完了，他说：“我有钱了，也给你布置一个这样的房间。” 他只有这真挚而遥远的大饼可画。 许若妤问：“哥，你什么时候能有钱？等你有钱了我不会就三十了吧，那我就不适合住那样的房间了。” 什么时候能有钱。 许润更在心内问自己，问虚无。 大概得十年吧。 他会拼劲所有，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他很确定地说：“你二十五岁之前，我一定会让你住上这样的房间。” 许若妤眼睛转了转，有点不满意，“二十五，好老了呀。” 许润更哑然失笑，“二十五正是风华正茂的青年时期，怎么就老了。” 许若妤嘻嘻一笑：“说不定我二十五就已经结婚了，就住不上你给我布置的房间了。” 许润更也笑，捏了她的手一下：“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结婚。” 许若妤当个笑话一样驳斥他：“那碰见喜欢的人，就是要结婚呀。你不能阻挡我的幸福。” 许润更睨她：“你会把别人排到我前面？” 许若妤想了想，仰首看他直笑：“好像不会。” 许润更唇角扬起，满意地笑。 许若妤也嘻嘻地笑，习惯性挽紧了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街上有人在好奇地看他们。 他们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漂亮的少女，又猜测着旁边打扮朴素的年轻男人的身份。 眼神中流露出可惜的神情。 许润更如芒刺在背。 他目光落在许若妤纤细的后颈上。 那处肌肤雪白细腻，形状优美，让她看上去像只优雅的小天鹅。 豆蔻年华，女孩子最美的时光已经开启。 而他，在将来数年，还将会是一无所有的状态。 他们拥有的错了位，不够匹配。 如果他再大一些就好了…… 回到家，许若妤仍舍不得脱那身裙子，她在镜子面前反复地照，让许润更给她拍照。 镜头里的漂亮少女面容精致，服饰华丽，可背景却如此简陋。 简易的钢床，廉价的帘子，陈旧的衣柜，这些格格不入的元素无处不在。完全选不出一个好的背景。 许若妤摆出一些学来的可爱动作拍来拍去，然后探过头来看：“好看吗哥？” “好看。”许润更调出照片划着给她看，“每张都很好。” 许若妤欣赏着自己的美丽形象，开心得露出小白牙，她偎在许润更怀里，让他给他们俩自拍。 镜头里，她找着最佳拍照角度，枕在许润更肩膀上动来动去，忽地笑了，“哥，我一化妆，显得你更黑了！” 颜色对比好明显呀。 而且跟哥哥一比，她的脸鼓鼓的。哥哥的脸线条很清晰。 许润更在镜头里看着她宠溺地笑：“你从小就白。” 许若妤的小rou脸在他肩上蹭来蹭去，“哥，你说我们俩怎么这么会随，完全避开了共同点，长得一点都不像。” 许润更目光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微微侧首，低眸去看自己肩上的女孩。 鼻息里她身上的香气变得更浓。 一低头就能吻到她吹弹可怕的脸颊。 他亲昵地跟她碰了碰头，说：“不论像不像，你都是我最亲的人。” 许润更做完俯卧撑，见许若妤穿着那夸张的裙子趴在床边，在小本上记着什么，床上散着一堆各式各样的小礼物。 他走近，见她往本子上记着谁谁送给了她什么礼物。 是礼物清单。 “记这个干吗？”许润更问。 “我好还礼的呀。”许若妤很自然地回。 许润更轻笑：“要还什么礼物给人家？” 许若妤微扬下巴，“我自己做的礼物。” “那些编的小猫小狗？” “嗯！今晚我送给李诗玥，同学都说很喜欢呢！” 许润更又看了眼她，无声一笑。 唉。他这meimei太单纯了。 记完礼物清单，许若妤开始把玩她收到的礼物。 她对其中一瓶指甲油充满了兴趣，拿起刷子跃跃欲试地想在自己手指上涂颜色。 “不行。”许润更喝住了她。 许若妤撅起了嘴。 她真的很想给自己涂个指甲油，然后欣赏一下自己闪亮亮的手指。 “我同学都有涂的。周一把它刮掉不久行了嘛。” 许润更压根不跟她讲道理，一口否定：“初中生不能涂指甲。” “那我上了高中能涂吗？” “不能。等你上大学以后再说。” 许若妤想了一会，又同许润更商量：“我先涂一个手指看看。” 见许润更沉吟，她过来晃他胳膊：“我想涂，同学刚送给我的！” 许润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许若妤开心地往自己大拇指上涂上颜色，涂完远远不够，她想看到自己十个手指都是这样亮闪闪的。 她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偷偷地把所有手指甲都涂了颜色。 门声响动，许若妤心虚地把手藏起来。 其实许润更早已看到了。 他皱眉，“把手拿出来。” 许若妤慢腾腾拿出来，讨好地笑：“哥，是不是很好看？我就涂两天，周天我就撕掉。这个不是永久性的。” 涂都涂了，许润更能再说什么，只能严肃的默认了。 他心里隐隐发愁，她这学习成绩，很快就要没学上了。 只要不上学了，她是不是就立刻会打扮得花里胡哨，吸引一些不良少年。 入睡的时候，许若妤直接穿着裙子躺到床上，“我要穿着睡觉，像公主一样地睡去。” 许润更哭笑不得，把她拉起来，“那样怎么会舒服，脱了，我给你洗洗，等你想穿的时候随时穿。” 许若妤墨迹了一会，终于同意起来，她拿出李诗玥送她的一小瓶卸妆水，把脸上那一层卸了下来。 洗得清爽干净了，她穿着睡衣回到床上，躺下好一会，她都睡不着，脑中反复回顾今天的快乐经历。 “哥，我睡不着。”她去摇中间的帘子。 “那起来背单词吧。”许润更语调平平地说。 “算了。我再努力睡一下试试。”许若妤不敢再多说了，连忙躺好不敢吱声了。 许润更暗暗笑了。 帘子那边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许润更起身，去检查她被子有没有盖好。 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 “晚安。”他动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少女说。 早上许若妤比平时醒得要早，破天荒没让许润更叫。 见许润更还没醒，她蹑手蹑脚地起来，先去查看自己的漂亮裙子还在不在，欣赏了会，回头看到许润更的睡姿，她忽然有些疑惑。 哥哥为什么要趴着睡？ 整个人都趴在床上，只有脸是侧着的。 这样不是很难受吗？ 许若妤担心地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 很热乎。没问题。 周末她难得早起，就想为哥哥做点什么。 她轻轻地穿上衣服，去餐厅买了饭回来。 回到宿舍，她拿出英语书默默背单词，等着许润更起床。 终于，许润更床上有了动静。 无聊太久的许若妤连忙跑过去叫他：“哥，起来啦！” 许润更翻了个身醒来。 许若妤帮他掀被子，自豪地说：“我今天醒得比你早哦！” 许润更眼神渐渐清明，大手忽然抓住被子，将被子牢牢卡在腰腹处，不让许若妤继续掀了。 许若妤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哥，你没穿裤子吗？” “嗯。”许润更含糊应了声，吩咐她：“你先去阳台，我穿上衣服。” 许若妤感到很好笑，听话地闪身去了阳台。 她见许润更匆匆去了洗手间，还“吧嗒”一声把门别死了。 他在里面“悉悉簌簌”了好一会才出来。 “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许若妤喊。 许润更装作没听到，看向桌上热腾腾的饭，转移话题：“买饭回来了？” 许若妤很自然地就被带走了话题，卖起乖来：“嗯，我买了你喜欢吃的牛rou包子！” 许润更笑着摸她的头，“我们团团中用了。” 许若妤扬起下巴，满脸放光，“那当然！我也可以照顾你了！” * 临近暑假，班里好多同学早已报好了夏令营。 主办方给了一个免费名额作为优惠，这个名额老师和家委会都一致同意给许若妤。 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们，都很喜欢许若妤。 虽然她成绩不好，却是特别的乖巧听话，惹人怜爱。 许若妤并不敏感自卑，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接受了别人的救济和怜悯，她脑海里只有“要跟同学们出去玩一个月”这件高兴的事。 连期末复习都没那么枯燥了。 因为期末考试之后就是快乐时光。 她现在巴不得赶紧考完试。 同学们闲暇时间都在分享自己买了什么旅行用品，要带什么吃的喝的，穿什么衣服。 李诗玥家阿姨什么东西都准备了两份，让许若妤跟李诗玥一起用。 许若妤每天都要趴在地图旁看半天，用手滑着夏令营要去的几个地方，满意地看着自己将要在地图上经过的路线。 从实验室出来，叶恬走在许润更身侧，她看了他一眼说：“比赛你不要看得太重，感觉你这些天压力有点大。” 跟这个没关系。 但许润更也没有否认。 他没必要跟别人解释自己的事。 一个高大成熟的男生流露出这种低落的情绪，又这样沉默着，叶恬的同情心和爱慕心同时泛滥，她尽量装出不那么关注的样子，云淡风轻地陪他聊天，聊最近的实验数据，聊学习。 这个直男得不能再直男的学弟还是那样无趣，总是用一句简短的话就把天聊死了，叶恬不得不再找话题。 “你妹什么时候期末考试，比我们要晚吧？” 许润更沉静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嗯。” “暑假还是要让你妹去蛋糕店里兼职？” 叶恬知道许润更暑假不会回老家，一是路费，二是实验室需要人，并且可以有收入。 许润更神情滞了一秒，“她跟同学要参加夏令营活动。” “那挺好，多长时间？” “一个月。” 许润更看起来并不高兴。 叶恬敏锐的发现，有些纳闷。 大概是这个当哥哥的跟meimei又闹了什么矛盾，她还是不要再追问了。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许若妤是倒二，倒一是薛垚垚。 薛垚垚不顾自己又落回了倒一，还过来恭喜她，说她分数比期中高了。 “那是因为题目变得简单了好吧。大家考得分都变多了！” 许若妤真有点替薛垚垚担忧。他以后不会被手下的工作人员骗帐吗。 “谁说的，我就没有，我考得还比上次低了！”薛垚垚直接拿出手机，让许若妤看他的成绩条。 许若妤发现他的级部排名已经突破了四位数。 呃，级部里的总人数好像才一千零几个。 他数学才考了三十。 “薛少好厉害，各科分数都是十的倍数！”旁边几个男生夸赞。 这都能夸？许若妤瞪大了眼睛。 而薛垚垚也颇自豪，“咱级部里谁也达不到这水平，若妤，我厉害吧？” 许若妤：“……” 还好，这次许润更没有再就成绩说什么。 他不提，许若妤也装作没有这回事，过去扒拉自己的背包。 她的心早就飞去夏令营了。 把早就烂熟于心的东西又数拉一遍，许若妤心满意足地转身，却见许润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对上她的眼神，他才愣过神来。 许若妤有点忐忑，感觉哥哥好像不愿意她去夏令营。 虽然他没明确说过反对。 许若妤过去搂着他宽阔的肩，甜甜地安慰他：“放心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还有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跟我们一起去，跟老师一起照顾我们，不会有事的！” 许润更没说什么，轻握着她的手说：“电话及时接，每天记得视频。” “嗯！” 许若妤出发后，住处一下子变得清冷。 晚上许润更会在实验室待很晚，最后一个走。 回到宿舍，里面漆黑，寂静。 桌前也没有凑在台灯下写作业的身影。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许润更拨出去视频电话，那边过了一会才接。 屏幕上出现一张唇红齿白的笑脸，欢快的声音响起：“哥！” “这么晚还没睡？”许润更盯着屏幕。 “我们刚才去草原上的河边看月亮了，我发朋友圈了，你快去看，给我点赞！” 许润更应了声，问她白天都干什么了。 许若妤来了劲，开始给他描述她看到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尽管她说的没有逻辑没有重点，可她是那样开心，许润更唇角上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 直到许若妤说累了，同学催她去洗漱，她才说：“哥，那挂了。” “嗯，早点睡吧。”许润更看她挂掉视频。 宿舍里重回寂静。 他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过了会，他起身坐到许若妤床上。 她走后，她的床单和被罩一直都没换。 他俯身，凑在她床单和枕巾上深嗅。 上面有她残留的香气。 这点熟悉的香气让他感到满足，空落落的心仿佛得到了抚慰。 最终，他躺到她床上，盖上她的被子，浸在她的气息中。 不知是太空虚，还是太满足，他身体迅速有了变化。 可能是这些时日的憋闷情绪需要发泄，他没有再隐忍。 放纵过两次之后，他才有了疲惫感，在许若妤的香气中沉沉睡去。 叶恬请实验室的同门们吃饭。 大家都知道，他们只是陪衬，叶恬只是想跟许润更见面罢了。 落座的时候，大家也很巧妙地避开，让叶恬和许润更靠着。 温亦泽说：“更子，你怎么苦大仇深的？” 其他人都笑，那笑声里颇有赞同的意味。 许润更有些意外，他没意识到他是这样的。 有人说：“是不是meimei去了夏令营，你这孤单寂寞冷了？” 许润更没有否认。 在夏令营待的时间长了，许若妤越来越忙，忙着跟同学玩，忙着各种活动，接他电话都变得敷衍了。 有次她还抱怨说，同学都笑话她是个“哥宝女”，都这么大了，每晚上还得跟哥哥汇报每天干了什么，她都不想接他的视频电话了，跟他打电话的时长也变得很短。 温亦泽哈哈笑，说：“你啊，该交个女朋友了！”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叶恬。 其他人也对着他俩左瞄右瞄，神秘地笑。 许润更并没有给同学更多暧昧的空间，回得很坦荡，也很直接：“大学期间，我不打算交女朋友。” 桌上气氛一时冷静，同学们稍愣。 叶恬莞尔一笑，于无形中打破了冷场：“润更meimei还没成年需要照顾，等毕业了，meimei成年了，到时候才会有更多的时间给女朋友。这也合理。” 许润更看向她，眼神中有赞赏。 两人眼神交汇，叶恬心中涌上甜蜜。 慢慢靠近，小火慢熬出的感情，会更牢固吧。 * 一个月的煎熬终于过去。 许润更去附中门口早早等着，大巴车终于开进来。 穿着统一服装的学生陆续下来，他紧盯着车门，寻找着许若妤的身影。 终于，熟悉的身影出现。 许润更脸上漾出笑容，远远朝她挥手。 许若妤看到了，冲他笑了一下，却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立刻冲他跑来。 她在边走边跟同学说着什么。 许润更一怔，心中不免失落。 一月不见，她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像个大姑娘了。 圆润的少女戴着白色的鸭舌帽，黑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收脚运动裤显得她双腿笔直修长，腰身纤细。 跟同学说笑间，少女贝齿微露，嘴唇嫣红，雪白的皮肤泛着细腻的光泽，看上去跟周围那些从小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同学没什么不同，已然无痕地融入了她们。 后面一个少年拍了她肩膀一下，她回头，几个人说了句什么，笑得乐不可支。 是那个叫薛垚垚的。 他们看起来比之前更熟稔，显然是朝夕相处后有了默契。 许润更看着，眼里的光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