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端方君子（雨氤）

    这薛家生辰宴原没齐瑾什么事，冬三爷在沈大人手下做事，他也明里暗里做些户部的活儿，三爷希望他好好搭上这条线，他不好忤逆。这沈府递帖向来不易，到现在他也没有面拜过沈氏兄弟，况且这两年他嫡母薛夫人受了好处，颇有些抬举他，这回为父庆生高兴，他又乖觉寻了金陵罕见的边塞牛羊为这便宜外祖祝寿，薛夫人觉他懂事，留着用宴席。本想在宴会上借机露脸，谁知出了刺客这档子事，所有宾客出府时又验明正身，道歉安抚，直折腾到半夜才回。

    回院子时见雨氤耳房灯熄，他也未唤她起来伺候安置，便自行歇息了。

    想来还是觉着尴尬。这些日子每每对着她一双水汪汪的眼，他都心内一阵迫切，竟有着急解释澄清的冲动。他想解释自己并非有什么强占良家子的心思，可却心虚开不了口，怕她误会，又怕越描越黑。为什么在意她的想法，他也说不清楚。

    那日他急切兴奋打马回别业见了她，取了名字，忽然就不知说什么好了，踟躇再三只随口扯个谎，“阿贵哄你，浣衣活计还在，只因。。只因那日我随口提了一句，我在齐府院子荒废已久，你倒是腿脚麻利打扫得好。谁知阿贵便自作主张，领了你来做撒扫的活计。你别多心，你若不愿留，这里不会强求。”

    谁知雨氤一愣，竟是跪地一通请愿，那盈盈双目真就泪汪汪了，直扣头不歇，声音也微微发颤，求他别赶她走，她自个儿愿意来别业，求少爷收留云云。

    原来阿贵一番话真点透了雨氤，无论瑾少爷为何找她来，这都是个转机，十年包吃包住的活契，就意味着只要不犯错被撵出去，就是十年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况且阿贵说的对，就凭她自己，如何能探到孩子的新消息，十多年来，她一直不曾放弃寻找儿子的踪迹，可惜大海捞针根本无从打听。若是得瑾少爷相助一二，或许真有转机，无论有什么代价不重要了，重新燃起的希望让她一刻也等不了地进了别业。

    遂齐瑾一打照面如此说时，雨氤生怕他退了自己，一个劲儿求他，表决心。

    想着那天的雨氤，齐瑾心中苦笑，不知在她看来我如何要以权诱人似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儿。他便是有那么点心思，也熄火了。我齐瑾难不成需要强迫女人，难不成还需要牺牲钱权才得青睐？便是没有这起子侯府出身，黄白之物，就是样貌身形也不输探花郎！有点子赌气，有点子不甘，齐瑾揣着这心思是举止更端方，甚至有些避嫌意思，竟不怎么使唤雨氤近前伺候。

    可她并未思虑甚多，或者是自欺欺人，虽知晓来别业肯定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撒扫手艺，若主子看上什么旁的，她也不愿深究，有利用价值，就有希望。

    这些日子雨氤也不纠结，阿贵说了当内院丫头，她便一门心思cao心他饮食起居，将他内室外屋一应物事整理撒扫得干干净净，就连案几下头的勾缝也弄得清爽。她倒是天天烧了热水，泡了药包等着齐瑾夜里回来伺候安置，谁知屋里少爷照样唤了阿贵进去搓背更衣。

    在雨氤看来，这主子还是认生，不习惯，觉着阿贵伺候更舒坦，如此自己更要勤勉，得了他信任才好来日求他帮忙寻子。每日更是殷勤备至，甚至单辟了小厨房为他侍弄三餐六点。

    她的贴心润物细无声，让齐瑾确实有些离不开了。

    现下夜已深了，他从薛府出事拖了时辰便想，今个恐怕又让她悬心，定是一通好等。过了耳房见她熄灯，他稍稍安心，她终于肯听他的话，打了子夜更，他若还不回，她就去自行歇，不许守着。可她如今真听话没等着，他心里又有点子酸溜溜的。

    踏进内室，主屋烛火还明晃晃亮着，燃着安神香，被褥里布了五六个汤婆子暖着，桌上也用暖盆搁着醒酒汤，还有浆洗干净的寝衣挂在架上，哎呦，他心里打趣一句，秋日哪里就这么冷了，这雨氤也真是的，搞得他多娇弱一样。可埋怨着，不自觉上了温暖的床榻，熨帖不已，可怜他做少爷这许久，如此被下人抬举，贴心伺候也是头一回，一颗心被雨氤搅得七上八下，微醺着舒坦得睡了，做了一夜香甜美梦。

    PS：薛府生辰这一夜终于过去了！可真长啊！各位过得怎么样啊？啸风：啧啧啧，我爱脑婆！脑婆贴贴。裴怀信：心里拔凉拔凉的。。薛少霖，啊，姑姑香香。流云：我还活着么？齐瑾：你们在说啥？夜里不是就睡觉？（去玩吧，坐小孩那桌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