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28

    苗菲菲还是头一次被拉到餐厅里吃饭，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整装待发的直皱眉，不是刚出了事么？怎么又要出去了？

    按庄睿的脾气，不应该把皇甫锁在屋子里咳咳咳咳咳……

    “你们这是打算出去啊？”苗菲菲发问，毕竟看这情况，是打算把她也拎出去。

    皇甫手上缠着纱布，正艰难的用左手舀汤喝，一边的庄睿夹了菜喂他，还要时不时的问他想吃什么。

    可以了，可以了，大清早的，饭还没吃狗粮先吃饱了。

    “出去走走。”庄睿应声。

    “你真是心大啊，昨天才出了事，你今天还敢把人带出去啊？”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是要放开了玩的。”庄睿似乎并不在意。

    苗菲菲无语至极，夹了蔬菜往嘴里送，不想理他们。“我可不去啊。”

    “苗警官是害怕了么？”庄睿笑着。

    苗菲菲撇嘴，“对啊，我老害怕了，你们想出去玩命我管不着。”

    皇甫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帮腔，“别啊，一起嘛，你不也是出来度假的，要多去景点逛逛啊。”

    苗菲菲不解的看他，“你不怕么？”

    “不怕啊，有小睿陪我呢。”

    苗菲菲：……

    收手吧，知道你们恩爱了好吧。

    不过，是有点奇怪啊。苗菲菲突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却是庄睿发来的信息。

    【你在查秦家么？】

    苗菲菲陡然一惊，把手机踹回了口袋，平复了一下心情，“老板，度假的费用你报销么？”

    皇甫一愣，突然就绷不住的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转而委屈的看向了忙着给他投喂的庄睿，昨天商量的时候，可没跟他说这个。

    又要花钱了……

    庄睿含笑，捏着小财迷的下巴把吃的塞了进去。“没事，很快就能赚回来的。”

    苗菲菲自然知道小气鬼是皇甫的标配，所以还是很乐意借此宰他一笔的。“感谢老板，我们第一站先去哪儿啊？”

    皇甫扁着个嘴，怨念深重，“我不想去了……”他本来也不想去，要不是为了庄睿，他都不愿意出房门。

    庄睿没好气的瞪了苗菲菲一眼，揉了揉皇甫的头发，“乖，你听话好不好？”

    皇甫扭脸没再说话，算是答应了。

    彭飞虽然也不懂庄睿为什么非要出游，但是他的职责是保护老板的安全，而不是质疑老板的决定。

    再说，庄睿也不可能真的将皇甫置于危险之中，可能是有别的安排也说不定。

    “去哪儿啊？”

    “独立广场。”

    独立广场算是基辅的心脏了，此处也是许多游客的必来之所，皇甫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打了个喷嚏，他明明穿的挺厚的，可还是觉得冷。

    “这儿真大呀。”皇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路过的行人有本地人也有游客，路边还有相约出来游玩的人群，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聊天，皇甫是不太能听得懂在聊什么，不过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看过去，那群姑娘注意到他，只是笑着冲他挥了挥手便又聊自己的去了。

    “这美女真多呀。”那群姑娘都很好看呢。

    苗菲菲轻笑，眼看着庄睿黑了脸把人拖走了。

    “要拍照么？”苗菲菲看着周围人潮涌动，人们面上都带着笑意，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下来了。

    皇甫满口答应，“好啊好啊！”

    皇甫高兴的揽着庄睿走到了纪念碑下面，苗菲菲拿着庄睿的手机正找角度，突然从人群中跑过来好几个穿着玩偶服的人，朝两人围了过去，皇甫见了心头一跳，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亡命天涯’，下意识就往庄睿后面躲。

    这些人倒也不是什么黑帮，单纯靠照相坑钱而已，庄睿忙着安抚受惊的皇甫，彭飞护在两人身前，眼神不善的望着这群玩偶，苗菲菲只能过去跟人交涉，让人离开了。

    皇甫虽然脸色发白，但还是被庄睿哄好了，拍了好几个地方，他过完了瘾，就开始拿着手机给彭飞和苗菲菲留念，彭飞虽然不老想照相，但是碍于老板手握财政大权，还是给面子的拍了几张。

    而苗菲菲就相当放得开了，她跟皇甫的关系比和庄睿还要好一点的，自然乐意和皇甫一起玩，两个人在独立广场闹腾着，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这个，这个好看，给我发过来。”

    “这个呢！”

    “哎呀丑死了，快删掉！”

    “多好看啊，我要发给古定玉！”

    “你欠揍是不是！”

    前面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照片，庄睿看着皇甫笑得前仰后合，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哎，为什么会有人在那边摆花啊？”皇甫凑在了庄睿身边，指着那一小片摆满了花的地板，也不像是在卖花啊。

    “那是因为之前广场暴乱，纪念死难者的献花，就那个金马桶的雕像，原本是列宁雕像，被示威者拉倒砸毁了。”彭飞低声回复，似乎对这些事了解不少。

    皇甫发呆，“为什么砸列宁啊？”

    “政治活动。”

    真是奇葩啊。他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列宁的身份还是了解的，乌克兰是从前苏联分出来的，列宁对他们而言，不应该很重要么？

    彭飞似乎是起了兴趣，倾诉欲爆棚，拉着皇甫，从多年前的栗子花革命开始讲起，把这些年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都说了一遍，皇甫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出来玩的事，告诉秦小姐了？”苗菲菲好歹也是警察，虽然跟皇甫玩闹，但该有的警觉性还是有的，从酒店里出来，就有人跟在他们附近，想来也只有秦小姐会做这样的安排了，难怪庄睿有恃无恐的。

    “秦小姐也是担心我们的安危，你看，有了秦家的人在附近，就没有麻烦会过来了。”

    苗菲菲挑眉，原来是为了这个。秦家在商界或许呼风唤雨，但是在黑帮面前难免受制，但是能做到【秦家在黑帮隐】这一步，想来这两者间的渊源，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呢。

    那么在珠宝店的那起抢劫案，免不了得重新定义了。

    “你怎么猜到我在查秦家的？”

    “因为你对秦小姐，非常感兴趣。”

    “那又如何？我就不能是欣赏秦小姐么？”

    “当然可以。”庄睿笑了，“但是你是警察。”一个警察，无缘无故的对别人感兴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信号。

    苗菲菲不由得叹气，难怪皇甫会被吃的死死的，“花掉的钱我会还给皇甫的。”

    “那倒不必，你救了他的命，你花再多也是你应得的。”庄睿望着前面对侃侃而谈的彭飞，一脸崇拜的皇甫，温柔的笑着，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皇甫平平安安、没心没肺。“这件事，算我欠你的人情，你查秦家的事，我会帮忙。”

    苗菲菲暗叹，不由得看向时不时发出‘太牛逼了’这样赞叹的皇甫，被庄睿这样的人盯上，究竟是好是坏呢？

    几人从独立广场出去，沿着街道溜溜达达的来到了一处文化街，叫做安德烈斜坡，倾斜的坡道是由石块铺就的，坡道两边的墙壁上画满了奇妙的涂鸦。

    皇甫在小摊上看了许久，这些小东西琳琅满目他都不太认得，也就边上放着的俄罗斯套娃还熟悉一点。

    苗菲菲拿起了其中一个，看着上面大眼呆愣的绘画，拍了拍皇甫的肩膀，“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那套娃画的傻不愣登的，皇甫哼声，“哪里像了！我很聪明的好吗！”

    苗菲菲嫌弃的撇嘴，转而看别的小商品去了。

    而皇甫则是看见哪个都稀奇，抓了一手的古怪东西，仔细研究着到底是干什么的。“有喜欢的么？”庄睿问着，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小木雕，是一只小巧的兔子，瞧着很是可爱。“想要就都买下。”

    “我要这些干什么，就是看看。”皇甫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了回去，“哎，小睿，你说在这儿能不能捡漏啊？”

    庄睿无奈，小财迷满脑子都是钱。“说不定呢。”

    皇甫大喜过望，“那我们赶紧多逛逛！”

    那边彭飞正在另一个卖泥雕的摊上挑东西，大概是给同事家里的孩子选礼物，而苗菲菲已经转到一家卖包的摊子上了，包上的图案有刺绣也有绘画，都是纯手工的东西，很戳人心。

    “小睿你能看懂油画么？”

    “看不懂。”这可真是知识盲区。

    皇甫摸着下巴打量着这一墙的油画，小睿都看不懂了，他就更没头绪了，转了好久，庄睿都没有挑到好东西，一直在摇头，可把他给愁死了。

    “嘿！”苗菲菲举着一块丑的惨不忍睹的木头，猛地出现在了背后，把皇甫吓了个激灵。“快看！酷不酷！”

    皇甫皱眉，瞄了眼那鬼画符一般的木雕移开了眼，“丑死了。”

    “你真是不懂欣赏，亏得跟着庄睿这么久，怎么都没学到人家的眼力。”

    “我这叫有自知之明，不能不懂装懂，我的定位是小福星，福星是什么你懂么！”

    苗菲菲皮笑rou不笑的看他，“哎呦我是不懂了，当初买了战国汝窑的又不是我。”

    皇甫顿时恼羞成怒，苗菲菲见状嬉笑着跑了，皇甫想追出去被庄睿拦住了。“她欺负我！”

    “她就是逗你玩呢。”庄睿拍着皇甫的后背，给他顺气，“你不是想捡漏么？我想起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皇甫眼睛一亮，顿时把苗菲菲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抛到脑后了。“什么呀？”

    是他们之前在木雕摊子上看到的一个小兔子，只有拇指大小，雕的很可爱，但大概是因为木头太小，雕刻的很粗糙。这小兔子其实没什么价值，真正值钱的，是木头本身。

    虽然木头不大，但却是块正经的乌木，不知是如何流入了这集市之中。

    乌木又称阴沉木，因其不褪不腐不生虫，被誉为万木之灵、灵木之尊，如今更是稀少。

    他当时只觉得小兔子刻的挺有趣，却没看到木头本身，还是苗菲菲拿了块奇丑无比的木头过来，他才陡然注意到了那小木雕，似乎是块乌木。

    庄睿解释了一番后，皇甫当即握紧了手里的小兔子，将其买了下来。

    “不过，并卖不了多少钱的，这木头太少了，雕刻也不精细，买着玩还可以。”

    皇甫却没想着赚钱，“我不卖，你说德叔会不会嫌弃啊？”

    “德叔？”庄睿讶然，“你是要送德叔的？”

    “我觉得挺有纪念价值的，雕刻的不好，我们回去找人重雕一下不就行了。”

    “怎么想起来要送德叔礼物的？”庄睿好奇。

    “因为德叔对我们好啊，又慈祥又宽厚，老人家嘛，我们多想着他，他肯定会高兴的。”

    “好，都听你的。”

    皇甫仰脸傻乐。

    “战斧牛排我倒是知道，战斧猪排就真的是第一次听说了。”苗菲菲发愁的看着面前的猪排，闻着味儿倒是不错，但是这几天下来，她还是不大能吃的惯乌克兰的食物，坐在对面的庄睿正给皇甫喂了一块，苗菲菲连忙询问，“好不好吃？”

    皇甫细细的嚼了嚼口里的rou，没有腥味，rou也很有筋头，调味是有点怪怪的，但是这边食物的调味都这么怪，倒也没啥可挑剔的，总之来说还可以。“还行。”皇甫的话多少让人心里有底，“你也快吃，别光喂我。”

    “你吃不好我也咽不下。”庄睿如是说。

    对面的两只单身狗：……

    可以了，空气都没他们多余。

    幸好，小酒馆里还有特色的樱桃酒可以聊以慰藉，虽然没有伏特加好喝。

    “伏特加什么味啊？”皇甫问着。

    苗菲菲瞪眼，“你没喝过么？”

    “没有啊，那么贵，我打算带回去慢慢喝的，对了，我有两瓶，可以直接送给马哥。”他想的真是周到，都不用特意给马哥准备礼物了。

    这抠抠搜搜的劲儿是怎么回事？苗菲菲不解，明明看他给庄睿买东西的时候都挺大方的，恨不得把店都搬空了，苗菲菲顿时起了试探的心，“庄睿你喝伏特加么？”

    “我……”不太爱喝这种东西……可惜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坐在对面的苗菲菲踹了，沉思片刻，改口，“你这么一说，我也挺想喝的。”

    “啊？那先批几箱回去么？”皇甫立刻跟上。

    庄睿也终于明白了苗菲菲的意思。

    皇甫跟他一直都，很见外。

    小气只是一方面，但是想到之前皇甫那个记账的小本本，庄睿突然觉得心寒了一截。他没有刻意关注，但是皇甫记账的习惯，并没有改变。

    皇甫虽然一开口就是‘我们有钱人’，但是从未真的把那些钱看成是自己的，只是习惯性的依附于他。

    而皇甫家里其实不缺钱，随时可以离开他的。

    皇甫自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他还想给家里人也买点纪念品，但是他家人太多了，他自己手头的钱也不够，买不了太贵的。

    爷爷、爸妈、两个哥哥、两个嫂子、还有好几个侄子侄女，加上给庄睿的袖扣领带夹，都是花的他自己的钱，光买礼物就把他给买穷了。

    不过等他把给家里的礼物买好，打包完往家邮寄之后，瞬间就后悔了。

    啊！

    家里人还都以为他在上海的医院上班呢！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