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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竟然全是素的,连荤腥都没!

一旁的婢女见状,连忙笑道:“娘子恕罪,都是婢子的错,忘了向您解释。这是先祖夫人定下的规矩,每年七月七开始,府中要连食三日素斋。可今年七月七碰上簪花宴,总不能让各家千金都来吃素,因而我家夫人把素斋日提前了,今明后三天,就连仆射和世子都不能开荤呢!”

仆射,即节度使李锜兼任的官职,虽为虚职,自古却等同丞相,比节度使的头衔要高,资历也更深。因此上至公卿下到百姓,大多敬称李锜为“仆射”。

既然连李锜和李衡父子都要吃素,西岭月还能说什么?唯有笑回:“吃素有益于修养身心,先祖夫人的做法令人肃然起敬。”

婢女听闻此言自然很是满意,西岭月便在她的注目下勉强吃了些素菜,细嚼慢咽,倒真有几

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饭后,婢女们收拾了饭菜便告退而去。阿萝见人都走了,才对西岭月说道:“我看高夫人是在借机考验你!怎么就这般巧,偏生在咱们进府的时候吃素?还有那几个婢女,恨不得在你脸上瞧出两个洞来,定是高夫人派来相看你的。”

西岭月岂会看不出来?她想起昨夜裴行立的交代,忙问:“对了,三娘闺房里的那个画缸,带来了吗?”

阿萝一愣:“带画缸做什么?”

西岭月故意说道:“当然是做做样子,好让夫人和世子知道我喜好诗书字画,手不离卷啊!”

阿萝翻了个白眼:“那便将画缸里的字画带来就是了,还带什么画缸?怪沉的。”

“你不懂,”西岭月轻咳一声,“讲究一些的书香门第,谁家不放几个画缸?快快快!吩咐车夫回去一趟,再收拾些诗书,最好……最好凑满半车!”

“这也太矫情了,咱们才住几天啊,一看便是做戏!”阿萝不同意。

西岭月遂沉下脸色:“如今谁是主子?”

阿萝张口欲还嘴,可到底是忍住了,不情不愿地领了命,去找车夫吩咐此事。

西岭月也着手拾掇行装,把蒋府带来的吃穿用度一一摆放,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整理妥当。想起晚间还有高夫人的宴请,阿萝又替西岭月重新梳妆,为她换了一身藕色襦裙,更显她清新脱俗、身姿窈窕。

然而打扮好许久,仍不见高夫人派

人来邀,阿萝便有些等不及了,伸着头望向窗外,一脸焦急。

西岭月只觉得乏力犯困,坐在妆台前哈欠连连,尤其顶着那发髻和沉重的钗环首饰,她连脖子都直不起来,整个人无精打采。

须臾,只听院门“吱呀”一声轻响,一个婢女匆匆走进来,禀道:“娘子,我家世子要来探望您。”

阿萝简直两眼放光:“世子走到哪儿了?”

“马上进院门了!”

“多谢,我家娘子这就出门相迎。”阿萝甜甜一笑,塞给那婢女一吊铜钱。

那婢女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阿萝望着婢女走远,这才转身一把将西岭月拉起,紧张叮嘱:“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表现。”

西岭月胡乱点头,勉强撑起精神往外走,刚走出前厅步下台阶,便听到一个温厚的声音响起:“三娘可是身体不适?”

西岭月抬头一看,才发现两名年轻男子已进院门,就站在院落中央。当先那位紫金做冠,锦衣做衫,身形挺拔,只是一张脸过于平庸,有些撑不起他尊崇的身份。此人正是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恶仆”,也是真正的镇海节度使世子李衡。

其实镇海节度使一职并不世袭,李衡也不是世子,他真正的官职是兵马使。不过早在去年,李锜便上表请求册封李衡为留后,朝廷允准了。儿子做留后,也算是变相世袭,府里下人便改口称呼李衡为“世子”讨他开心。久而久之,这

俗称便叫开了,到如今镇海上下都唤他“世子”,反而忘了他本来的官职。

西岭月自然也入乡随俗,行礼唤道:“韵仪见过世子。”

再看李衡身侧,裴行立玉树临风,此刻正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微微闪动着某种暗示。

西岭月原本有些困乏,刹那间完全清醒过来,又朝裴行立行了一礼,笑问:“不知两位前来,有何贵干?”

李衡见她规规矩矩,遂出言调侃:“几日不见,三娘说话见外了。”

见外?见你姑奶奶!西岭月暗骂一声,面上却是礼数十足,故做出一副歉疚模样:“前两次是韵仪有眼无珠,还望世子不要怪罪。”

李衡也不出言表态,只抬头望了望天色:“三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西岭月立即伸手请道:“世子说笑了,这本就是贵府院落,韵仪岂敢反客为主。”

此时早有仆人察言观色,先一步拨开门帘,李衡、裴行立、西岭月前后走上台阶,步入前厅。

待三人相继落了座,阿萝颇有眼色地笑道:“婢子去沏茶。”言罢一溜烟地跑了。

裴行立见此情形也站起身来:“世子,我去搭把手。”说完竟也退下了,从始至终没与西岭月说过一句话。

李衡以左手食指轻点案几,并未出声挽留。至此厅内只剩他和西岭月两人,他这才放下世子的架子,起身道歉:“一连骗了三娘两次,是我的不是,此次冒昧相邀,也是想正式与

三娘见个礼,鄙人李衡,字师恒。”

他又指了指消失在门外的挺拔背影:“方才那位是裴行立,我姨家表兄,统管家父身边五千亲兵。前次他在金山寺捉弄三娘,也是我授意的,还望三娘海涵。”

西岭月故作受宠若惊地起身,回礼道:“世子言重了,前两次……是韵仪太过失礼了。”

李衡似乎想起了她当时牙尖嘴利的模样,双眼中流露出一丝脉脉温情,看得西岭月一身冷汗,心中警铃大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无非李衡询问她的近况,对这院子是否满意云云,与晌午高夫人的问话大同小异。西岭月尽量敷衍着,倒也没显得冷场。

眼见黄昏已过,李衡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高夫人的宴请也没有任何消息。西岭月饿得饥肠辘辘,终于坐不住了,便主动开口试探:“不知世子前来,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李衡这才拍了拍额头,失笑道:“瞧我只顾着说闲话,反倒忘了正事。今日午后有位贵客到访,晚上家父家母要设宴款待他,晚饭还请三娘自便。”

西岭月巴不得落个清净,遂笑着回道:“夫人和世子太客气了,自然是贵客要紧。不过……”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既有贵客临门,世子不用作陪晚宴吗?”

“自然要陪,只是贵客与家父一直在书房议事,晚宴尚未开始。”李衡说着已站起身来,

也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时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