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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2

    驸马都尉郭鏦的嫡子,太原郡公郭仲霆是也。”

“太原郡公……”李锜大为惊诧,忍不住望向车内的小郭。

小郭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啊!我这个太原郡公好像是……正二品?而且是爵位啊!”

李锜望着他嬉笑的表情,心中更堵。他不禁飞快地思索着——郭家,自汾阳郡王郭子仪开始,其八子七婿皆为显贵,后嗣之中娶公主、尚郡主者足有十余人。尤其是升平公主的夫婿郭暧这一支,不仅袭封了郭子仪的爵位,其四子之中更有三人娶了公主,另一人则娶了公主之女……而当今圣上的嫡妻郭贵妃,正是郭暧之女、郭鏦之妹,也即眼前这位太原郡公的亲姑姑。

放眼大唐,郭家当为第一世家,亲族遍布朝廷及各个藩镇、道区,绝大多数都掌控着实权位置,有文有武。“宁得罪宗室,莫得罪郭氏”是一句极出名的官场言论,毫不夸张!可以说他李锜有胆量得罪无兵无权的福王李成轩,却真真没有胆子敢得罪郭家!

再看小郭那故作无知的模样,他不禁感叹这位太原郡公演技之高,在润州待了二十余天,竟没教他看出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才!还有李成轩……也不如表面上简单。

这般一想,李锜只得按捺下心头怒火,吃了这个哑巴亏。他深吸一口气,扯开一丝干笑,拱手回道:“原来是郭郡公,下官真是失仪了。”

小郭闻言摸了摸下巴,仍旧一派天真无邪:“哎,年初皇帝舅舅封我这个郡公,我还不稀罕,没想到还有点用啊,至少我不用拜来拜去了!”

他边说边斜睨着李锜,笑道:“不知者无罪,本郡公不怪罪李仆射,你还不快让手下把兵器都收起来?”

“是。”李锜笑得越发勉强,朝身后比了个手势,他的手下们便收起兵器,下跪请罪。

小郭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李仆射还有事吗?若是没事,本郡公可要启程了啊!否则今晚要睡在河上了。”

“是,下官告退。”李锜握紧手中佩剑,转身便往回走。

“慢着!”小郭忽又沉声唤他。

李锜心中一紧,戒备地回头,就见小郭正冷冷地盯着他

,满目杀意,半晌转为一笑:“啊!我是想借李仆射的人手一用,方才没好意思开口。”

李锜不知他是何意,唯有回道:“愿为郡公效劳。”

小郭遂朝外喊了一声:“都听见没有?还不感谢李仆射出手相助?都快快把箱子抬上船吧!”

最后,神策军们什么都没做,眼看着李锜的手下把箱子、铠甲等物抬到了船上。而小郭一直坐在马车里,直至开船之际才慢悠悠地下车,走到李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劳李仆射了,多谢。”

与此同时,李忘真已在淄青人马的护送下离开了镇海辖区,抵达扬州。想来李师道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竟派了三百余人前来接她,她又在镇海住了小半年,衣裳、首饰亦足足装了几十个箱笼,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邗沟码头。

待马车停稳,李忘真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后头一辆马车跟前,轻声说道:“王爷、西岭娘子,码头到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车帘,露出李成轩俊逸无匹的面容:“多谢李娘子仗义相助。”

李忘真微微笑着:“王爷客气了。”

李成轩随即走下马车,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抬手去扶西岭月,兀自看着后者从车上轻身跳下。西岭月仍未察觉有何不妥,低眉理平衣裙的褶皱,这才笑道:“李娘子,这次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李忘真转眸望向涛涛邗沟:“不过是送你

们一程,举手之劳。”

“哎,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西岭月对李忘真眨了眨眼,“你就是那个神秘人,对不对?是你一直在留下线索。”

李忘真沉默一瞬,也知否认没什么意思,遂问:“你是如何发现的?”

“不瞒你说,我最初还以为那两条白绢是凶手留下的,但后来我发现这两条白绢质地极佳,但边角粗糙,应是有人顺手撕扯了衣物的内衬,匆匆写就。而凶手若是计划杀人,怎么可能如此匆忙,定然早就把白绢备好了,也不会舍得用如此上好的布料。”

西岭月说到此处,得意扬扬地一挑眉:“还有,世子失踪之后,去藏宝阁查看黄金屏风的只有寥寥几人,你便是其中之一。后来我又看到你手指上有伤痕,难道不是你悄悄去给屏风刻字弄伤了手吗?”她边说边笑,“你还给忆哥哥写信,又暗示我令尊与李仆射少有往来,我若还不明白,岂不就成傻子了。”

李忘真听到此处,也不禁轻笑:“你的确很聪明。”

西岭月得到夸奖,还是来自情敌的夸奖,心中有些愉悦,又朝她眨了眨眼:“其实你有两处破绽太过明显,令我不得不怀疑是你。”

“哦?哪两处破绽?”

“其一,是屏风上的那句话。一般人若想留下暗示,一定会从凶手的名字入手,譬如你第一次留下字句就是暗指齐长天的名字,这是正常人的做法。唯有亲近

的人才会想到生辰啊小字啊这些,试问若不是对高夫人万般熟悉,谁会记得她是天宝三年九月生人?乳名叫作‘九儿’,小字叫作‘序秋’?”

李忘真此刻回忆起来,发现自己果真是如西岭月所言,对不熟悉的人暗示了姓名,对熟悉的人反而想得更多。她点头表示受教,又问:“那第二点是什么?”

“第二点嘛,是你留下的那两条白绢,都是曹州的上等贡品,而曹州就在淄青镇内。”西岭月露出灵动一笑,“敢把贡品穿在身上,除了皇室之外,恐怕也只有淄青节度使的家人了。”

李忘真哑然失笑:“是我忘了,你对衣料原就比旁人敏感。若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如此大意。”

“还有下一次啊!”西岭月露出抗拒的表情,“还是算了吧,这一次就够我受了。”

李忘真又是揽袖轻笑,气氛一时轻松。李成轩回头看了看那庞大的队伍,言道:“让他们装船吧,我们去茶楼小坐。”

李忘真也有此意,便吩咐手下将那三十箱生辰纲放下,剩下她的箱笼则全部装船,打算走水路返回淄青。

三人遂走向码头的茶楼,李忘真边走边问:“王爷真要走陆路回长安?万一路上有歹人劫财可如何是好?”

李成轩早已想过这个问题:“放心,沿途各藩镇州郡都会派兵接应,况且这是皇太后的生辰纲,一旦劫持,无论成败,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一般贼人还没这个胆子。”

西岭月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走陆路保险一些,若是走水路,万一遇上什么风浪翻了船,可就血本无归啦!”

“乌鸦嘴。”李成轩抬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