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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对不对?这三彩碗……三彩陶,近年来达官贵胄的新宠,可只见过做玩偶摆设的,还没见过直接拿来做盏的。她看的书杂,知道这三彩陶要做成,得先往胚子里头加胡粉,这胡粉若是入了肚,可是有毒的,只是性慢,一时半会儿发作不了罢了。所以这事,到底是戚罗敷自己糊涂还是……要不要去提醒提醒?若是真有人想害她,自己再去提醒,会不会也跟着惹上麻烦?一直到晚上将要下值,她一直在寻思这事,见左右没了人,寻思着罢了,略微提点她一下,若是她脑子够,能捉摸出味来就算她命大,若是察觉不到,那她也是没法子了……收拾收拾东西,佯装朝门口走去将要回去,又佯装偶然看到戚罗敷的面皮,“哎呦,戚大人,你这皮肤可真是水嫩,跟那鹅蛋清似的!”乍一听她这话,戚罗敷内心里一阵窃喜,一是这身嫩滑的皮*rou本就是她的骄傲所在,二是见云棠这么讨好自己,还当这人终于反应过味儿,也知道来巴结自己了。可面上仍是一脸严肃,只简单地勾了勾嘴,“人长色衰,怎比姚大人,花一样的年纪。”云棠连连笑着摇头,“怎么会?人都说,女人到了三十岁,那才是最好的年纪,成熟稳重,风韵十足,见戚大人整日吃些补品,气色也是极好,只是不知您平日里都用些什么补品?”这么夸她,戚罗敷更是心花怒放,连带着对云棠的看法也好了不少,可面上依然没大表现出来,“补的嘛,最好的自然是燕窝,可那金贵东西到底是给娘娘们用的,咱们呢,我觉得用桃花泪就不错,虽是不如燕窝上档次,可也是极好的滋补之物,再有就是皂角米,不过那东西在长安不生长,也算是珍稀之物……”却发现云棠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就微有些怒气,“姚大人,你看我这盏子作何?”云棠装作被唤醒的模样,又好似刻意挤出一丝笑意,“我在看,戚大人这三彩陶盏当真是别致。”戚罗敷含笑,寻思着,今日她巴结自己还没完没了了,“是么,姚大人何出此言?”“这三彩器,确实是稀有的贵物,下官愚钝,只见过做陶偶摆设的,要说做陶盏,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见这造盏者真真是别处心裁了。”说完这话,见戚罗敷依旧含着笑,云棠也不便多留,只佯装看了看日头,“戚大人,皇后娘娘那还找下官有事,今日仓促,改日下官定要好好向您讨教一番这滋补养生的学问!”戚罗敷见她如此,笑着点了点头,见云棠走了,也是神色如常地收拾收拾零碎,顺道将陶盏塞入衣袖,回住处去了。而这一头,云棠正往三清殿去,却正巧碰到了丁泽。自打上次孙茹的事尘埃落定,已是很久没见过他了。云棠上前打了个招呼,“丁先生,许久不见了呀!”“是呀,好久不见。”走到桥上,两人都不觉停了脚步,丁泽嘴角含笑,话也是说的不急不缓,“姚大人,这是要去哪儿?”云棠也笑笑,背靠在汉白玉的桥柱之上,“无事,走走罢了,丁先生你呢?要做什么去?”“渤海国使臣开唐朝贡,陛下为其接风洗尘,摆了宴席,我也是刚从那儿回来,这就遇见了姚大人你。”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个隆重的场合,在他心底里,即便那听曲的再是金贵,可自己也不过是个穷弹曲的罢了,所以云棠也不再问,只点了点头,“你我认识了这么久,丁先生又何必这般生疏?私下里叫我云棠就好。”丁泽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不过又突然想到,“记得彼时云棠与六殿下交情甚好,现下殿下出了宫,你还好罢?”也难得他惦记自己,云棠心里一阵感动,“好不好的,总改变不了事实,路走到了这步,也得硬着头皮走,日后发生什么,日后再说就是了……”见她这样,丁泽多少放心些了,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上滚了三滚,终于说出了口,“只有一事,我觉着该告诉你一声。”这可是丁泽头一回这么久捏,云棠见着也觉稀奇,突然就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先生说就是……”“你不怎么出宫,也不太接触朝堂上的大臣,只是有一日我正给陛下奏曲,陛下看了封书信,忽而大笑,乃是前方捷报,就召见了兵部尚书曹大人……陛下说……”捷报?李连他们立了功?云棠一阵窃喜,可这陛下召见曹尚书能跟她的事有什么关系,见他犹豫,更是好奇,“您说……”“陛下说,那丢失已久的曹姑娘他知道在哪儿了,乃是偷偷跑去了邕州,这次大胜,曹姑娘功不可没……”云棠心里咯噔一声,手指也不自觉捉住了衣角,她听李连说过,皇上想要为他与曹尚书的女儿赐婚来着,怎么……好不容易定了定神色,“是嘛,曹尚书的哪位女儿?那是何时的事?陛下又怎么说?”虽是极为压制放松了语气,可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她提了这么多连珠炮似的问题。见她神色不对,丁泽只得尽量放柔声音,一一回答,“曹尚书的大女儿,曹蓁,就是半月前的事,那时候敌军压境,曹姑娘与六殿下配合着用了计谋,以少胜多大败了南诏与吐蕃……陛下没说太多……只说曹家的儿女都是英雄儿女,对曹蓁……恐怕甚是赏识……还封了将军,叫她好好为大唐效力……”见丁泽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她神色,云棠也不知是哭是笑,只得尽量稳住阵脚,苦笑着点了点头,“曹家女儿……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女儿家的表率,我也……实在是佩服……”直到送走了丁泽,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知丁泽安慰了多少,更不知自己笑的有多么难看,直到被杨桓看见,又把丁泽叫去有事,她这才得了自个儿的空间,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见人与自己打招呼,也是木讷地回应。曹蓁也去了邕州,对于李连,她信还是不信?即便她信了他,可皇帝呢?若是曹蓁立了军功归来,皇帝高兴之下,保不齐就要赐婚,且看皇帝的态度……分明也是有意撮合的……不知不觉到了三清殿,正犹豫着自己这副鬼样子,到底要不要进去,殿门却从里面开了。看见谷夏那张笑嘻嘻地脸庞,她忽地扑了过去。谷夏这才觉得事情不对,也多少猜到了些东西,能把她惹成这样的,要么是采菱,要么是李连。安抚性地拍了拍后背,也不说话,只等她什么时候哭够了。可等了半晌,那泪似乎是止不住了,这才有些忍不住,“到底是怎么了?与我说说?”语气中竟带着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