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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没。而他们又怎么能和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同流合污!又是可悲至极。沈曼棠这时候已经不再流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淡漠的让人害怕。萧景宸曾赞过她有“凌云之气,从容不迫,宠辱不惊”。当年他们在边疆并肩作战,不管形式如何危急,即使是敌国太子兵临城下,她也犹自镇定。她抱着萧宛清,进了里屋。“清儿,以后,你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萧宛清意识到此时凝重,眼泪便哗啦啦地喷涌出来。“那爹爹去哪儿了呢?”“他将要死了。”沈曼棠毫无掩饰地说出了那个血淋淋的真相。“死在了污秽的朝政中。死的伟大,虽死犹生。”沈曼棠泪迹斑斑是脸上扬起一丝自豪,但很快被凄凉取代:“而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了。”“去哪儿?”萧宛清面色凝重,她收敛了一贯的顽皮性子,而变得格外懂事。无声地静默地流泪,却更让沈曼棠心疼。“就离这儿不远。”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谈论的就是普通的搬家。她们生活的边境,是边境线的西侧。而流放之地朔阳郡,却在东侧。现在,多少老百姓因为交不起沉重的赋税,而逃到霁月。此时霁月偏偏不放开关口,大批流民滞留在边境,无粮又无财,那里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修罗地狱!炊人骨以为薪,煮人rou以为食。在行刑之前,沈曼棠作为家眷,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牢狱中,暗红色的血染透了萧景宸的囚衣。沈曼棠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涌出。,肝肠寸断:“若你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可怜了清儿那孩子,她还那么小。”萧景宸艰难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别这样说。”手铐上的铁链叮咚作响。“哈哈哈……”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的淋漓酣畅,笑的悲壮凄凉。“我萧景宸,一世忠勇,问心无愧,没想到竟是落得如此下场!”乱世之中不需要忠臣。“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反正不过一死,我萧景宸又何惧?”“只是国家破败,民不聊生,我萧某不甘啊!”萧景宸一生不曾哭过,但在这一刻,他流下了两行清泪。当年,他驰骋沙场,何等威风!杀敌报国,无人不服!“那我沈曼棠又何惧?我们来生继续做夫妻罢!”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层决绝的凄美。“不行,阿棠,你得活着。”萧景宸一把捏住沈曼棠的手腕,“你必须活着。”“你还有清儿,你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算不为他们,不为我,也要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腐朽的山河,活着!”沈曼棠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萧景宸微笑点头:“是的,还不到一个月呢。”沈曼棠的脑袋嗡嗡作响,不停地萧景宸回荡着那一句“为了你自己,为了这个腐朽的山河,活着!”为了这个腐朽的山河?她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但是,她必须为之努力,因为,这是她丈夫最后的遗愿。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个誓言。“好了,你走吧。永别了。”时间到了,萧景宸看到,那狱卒已经来催了。沈曼棠心里五味杂陈,转身,缓缓地走,一步三回头。当沈曼棠的身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消失的时候,他干涩的喉舌,才轻轻说了一声:“保重。”刑场上,血溅三尺。围观的老百姓无不唏嘘感叹,却又无能为力。“可怜萧将军一代名将,竟落得个如此下场。”“现在这世道啊……好人没好报……”“萧将军若是生在盛世,遇着个明君,定能封官进爵,一展壮志宏图。可如今这世道……”……小声的议论,带着悲叹与畏惧。在接触到官兵凶狠的眼神时便戛然而止。萧景宸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直到看到混迹在人群中的沈曼棠,才欣慰一笑。沈曼棠捂住了萧宛清的眼睛。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断头台上的笑容。如此从容不迫,欣慰中透着不甘,无奈中带着嘲讽,失望中带着期冀。午时已到,刑官一声令下,闸刀落下。“啪——”沈曼棠吓得转过脸去。她知道,这是她的丈夫死亡的声音。喷涌的鲜血,浸染了青色的石阶。一代名将萧景宸,英年早逝。苏曼棠不敢相信。他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在战场上,为了抗击敌人流尽最后一滴血,死的酣畅淋漓,无怨无悔。或者为了被明君赏识,封官进爵,在子孙绕膝的时候,寿终正寝。而不是葬身在朝堂的尔虞我诈之中。“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忽然,法场上,响起一阵清越的歌声。这是,宋王朝岳飞的词。百姓们的议论纷纷停歇了下来,法场静得可怕。满地的鲜血,壮烈的曲调,构成一幅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悲痛。沈曼棠拿着琴,边弹边唱。声音中似带着往昔峥嵘与豪情,又无可避免地透露出刻骨的悲凉,使人闻之落泪。“夫人,别弹了。”沈曼棠旁边的林嬷嬷劝她。她脸上沉痛没有任何表情,听到这话,她的眼中扬起一抹凄凉的坚决:“不,我就要弹。”“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rou,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魄,行尸走rou一般。作者有话要说: 虐。真虐。我都不忍心写☆、暴君贤后8抄家的官兵像强盗一样破门而入,翻箱倒柜。大将军府的陈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椅都如平常老百姓一般。“说,钱和地契都藏在哪儿了?”士兵用刀架在沈曼棠的脖子上,质问。翻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翻到一个值钱的东西。“地契在床头抽屉里。至于钱——如果你不瞎的话,你应该看得到他这些年的勤俭。”面对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剑刃,沈曼棠眼睛都没有抬一下。那士兵沉默了。大将军府上下人不多,只有一个厨子和一个老嬷嬷。厨子逃了,府里只剩沈曼棠、萧宛清和那老嬷嬷。他拿出手铐,将他们绑的结结实实。她不能反抗,也懒得反抗。“报告总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