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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h剧情/路人意yin/暂时甜甜】死刑犯与娼妓

    “醒醒?到底梦见什么了...”

    有人在他身边,似乎有些诧异地说道,他迷迷糊糊觉察到那人站起身,端来一杯液体——他不确定那是什么,试图把自己扶起来,往他干燥的嘴里灌水。但是他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那人便有些焦躁,啧了一声。

    丹恒睁开眼,还是在狭小的房间,光亮早已经从窗外消失,只留下一丝细细的月光从缝隙里钻出来。男人似乎怕惊扰到他睡眠,没有开灯,只留下个隐隐约约的侧脸,看上去有些不喜。

    丹恒心下惴惴,盯着他后颈不放,像是试图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男人不说话,他便也赌气似的低着头,不发一语。

    “喝水。”男人闷声道。丹恒温顺地接过去,让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略微滋润了些干涸的唇瓣。他不知道男人干嘛留下来,也许是意犹未尽,毕竟自己先晕倒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娼妓,显然是他欠男人的。

    他深吸一口气,手里捏着水杯不放,水里倒映着他的双眸,浮动着难以掩饰的不安。

    “谢谢您。”他低声说,水杯在手里打了个转,“您还需要什么...请告诉我...只要是我可以给的...”他顿了顿——他可以给的东西也屈指可数,连哄男人开心也没有多少可能。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抚上了男人的yinjing——却给男人一个退后,躲开了去。他有些不解,却以为是男人不愿,茫茫然地看向他。

    “不必。”男人生硬地说,“我只是怕你死了。”

    这话但凡换个人都不信,但这是丹恒,点点头,也不质疑他,缩在他那张小床上,只来来回回细细抠着那娃娃的线缝,像是在出神。

    刃看着他,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他起身作势要走,走到门边上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你吃饭了吗?没吃快去吃。”

    丹恒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见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翻身下床想寻些衣物套上,没等他走到衣柜面前,男人却又折返回来了。

    “...你吃饭了吗?”

    “...没有。”丹恒有些木讷地放下正准备拉开衣柜的手臂,意识到似乎自己不理这个男人他就会一直不依不饶。

    “我也没有。”男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脸色松动了些,“穿上衣服,跟我出去吃。”

    丹恒坐在面馆的时候还有些恍惚。男人的衣服质地精良,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跟着他来这种小馆子的人。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人,但是他们通常行色匆匆,拿着冠冕堂皇的公文包掩饰自己低劣的目的,cao一个娼妓就像在cao一个飞机杯,一分都不会多给。他坐在这里,跟整个巷子氛围都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问他想吃什么,他试探性地回答想吃清汤面——这地方唯一的一家面馆,整个晚上都会开。廉价又足够丰富的份量,他不常吃,只在偶尔累的狠了实在不想做饭,才会来这里,权当休息休息。

    男人身长腿长,窝在塑料小凳上显得有些荒唐。他抬头,刚好看见男人熟练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他突然觉得好笑,头上的白炽灯嘶嘶拉拉地叫,显得男人的脸庞忽明忽暗,倒也不是那么吓人了。

    “笑什么?”男人没抬头,嘴里面条还没咽下去,声音有些模糊。

    “只是没想到你会吃这个。”丹恒戳着碗里面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道。

    丹恒生的好看,即使伤口还在脸上挂着,倒给这张脸平添了些我见犹怜的意味。身形相比于男人偏娇小得多,可以说还是个少年。

    “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很多。”男人耸耸肩,把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涩压下去了些。

    这孩子...这个年纪,本来是应该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却在这里挣扎求生。他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显而易见,但是丹恒不同,丹恒表现得像一只楚楚可怜的猫,浑身淋湿,蜷缩在角落里,看见人来了,因为微不足道的被捡回去的可能而幼稚地收着爪子。

    猫。刃不喜欢猫,那种脆弱的小东西,攻击力也小的可怜。

    但是要他放任丹恒不管,他又做不到,真是奇怪。

    小面馆——说是面馆,其实只是棚户下的小摊子,门口小的惊人,刃需要低头才能避免自己被撞个正着。塑料布在风下哗啦啦地响,摇晃出恶鬼似的阴影,从他的眼前晃过去。

    丹恒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宽大的外衣反而衬得他更加形单影只。刚刚在刃的手下颤抖的腰肢塞在空落落的布料里,因为完全不同的理由微微发抖。

    “那么晚安。”丹恒突兀地说道。这话说出去有点像赶客,但他有些茫然,男人看上去自然没有跟他回去的需求,而在这种旮旯闲逛显然不符合任何人的逻辑。

    男人顿了顿,“你要去做什么?”又去揽客?

    “处理伤口。”丹恒瑟缩了一下。好在不是夏天,伤口也不会恶化。给他留了不少时间,基础的消毒用品家里还是有的,男人的语气莫名地有些冷,令他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颔首,没接着说什么。

    男人只是站在原地,有点像一棵沉默的树,灯光昏暗看不清神色。丹恒只管往前走,并不回头,直到走到巷子的尽头才转过身去,男人依旧站在那里。

    他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手向男人挥手示意。动作牵扯到了他的伤口,令他面上呲牙咧嘴了一瞬,倒是令他多了些人气,活泼了些许。

    再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们隔得不算近,他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男人站过的地方有风刮起了塑料片,哗啦啦地响。

    第二天一睁眼,老旧的手机就滴溜溜地响。打开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透过话筒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的失真,那人似乎在一个吵闹的地方,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声音。

    “今晚有空吗?”

    “有。”他轻声说,把手机从一只手换到了另一只手,手指神经质地揪着娃娃的补丁边,“您过来或者我过去都是可以的,不过我过去的话,得在您那儿洗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叹了口气,“我来找你。”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要做什么?

    男人的电话很快挂断了。丹恒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他检查自己的伤口,比昨天好了一些,但是好的不多,好在脸上的肿块基本上是消下去了,倒也不算是难看。男人的衣服他昨天已经洗干净了,只是天气潮湿,还没有晾干,他犹豫再三,把那衣服裹起来,准备晾到外面的空地上去。

    他刚刚出门,一个秃顶肥硕的男人就走了过来。他是这里的常客,也是他的房东,中年男人的手不老实地从他的臀部往下滑,暧昧地抚弄着他的纤腰。

    他微微用力挣脱了男人的怀抱,怀里抱着的衣服还散发出洗衣液的薰衣草香,因为还带着水分而有些微微潮湿,裹挟着水液的冰凉传递到他的手腕上。

    “今天没空。”他小声说。

    男人看上去有些恼怒,喉咙里发出些恶心的咕哝声,“怎么,勾到新男人了?还给男人洗衣服?想要当个贤妻良母了?”

    他低着头,在男人不耐烦以前轻声但是又坚定地回复他,“今天没空。”

    “小婊子。”男人咬牙切齿,“明天就把房租交上来,要不然要你好看。”他想要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被他快步躲过了。男人不敢跟他大吼大叫,只是在他身后重重地唾了一声。

    阳光勉强还算的上灿烂,只是秋天的太阳毕竟比不上夏天,暖洋洋的,倒也不刺眼。他把男人的衣服挂在公用晾衣架上,男人的衣服质地精良,在一堆色泽奇怪的布料中间也显得好看。他后退几步,满意地笑了笑。

    他暂时不想去思考房租的问题,总会有办法的,他想,虽然今天应该赚不到钱,他不好意思收男人的钱,但是应该,总会有办法的。多说几句,应该也不是完全不可以通融。

    叶子打着旋儿从他身后飞过去,躺在垃圾堆旁边,但是金灿灿的,煞是好看。他心念一动,低头想要去捡。

    “脏,捡它干什么。”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有人的手掌搭到了他身后,轻轻揉了揉他的肩膀。

    他有些不开心,甩开了男人的手掌。

    “嫌脏?”他冷哼一声,没转头看男人。

    男人哑然,半晌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出声回答,“不是。”见丹恒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他有些无奈,于是弯腰给他捡起那片树叶,左找右找没找到餐巾纸,拿衣袖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了,塞到丹恒手里。

    “不是。”他耐心地重复道。男人生性有些木讷,也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袖口因为灰尘而显得有些肮脏,但是他没管。

    “我知道了。”丹恒走在前面,脚步顿了顿,有些好笑,嘴角晕染出一个小小的梨涡,“不是说晚上来吗?”

    “不想等。”男人倒是惜字如金,加快脚步赶上丹恒,和他并肩走着。

    穿过小巷的巷口,阳光斜斜地穿堂而过,丹恒从中间穿过去,身上也多少带了点暖意。他伸出手,拿起那片树叶放在眼前,透过树叶的缝隙昂头看太阳。难得的他身上多出来了些少年气,身周沉重的空气似乎都轻盈了些许,仿佛一切的一切连同他们不堪回首的过往都一起随着丹恒手里打转的树叶落下,被他们抛在脑后,使得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彻彻底底地活着。

    刃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点开他几乎从来不使用的相机,从侧面给丹恒拍了一张照。他拍照技术显然不太好,丹恒注意到了,但是没管。照片里的少年笑得有些失真,眯着眼像一只餍足的猫。

    丹恒偏头看他,把他抛在身后,风略微掀起他的头发来,露出还没有愈合但是即将愈合的粉嫩伤口。

    刃突然迟钝地觉得光有些刺眼,他看着丹恒的背影,心想,他也许终于可以拥有一个属于他的,特殊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一个该死的杀手爱上了一个卖身的娼妓。

    他自觉仿佛把伦理道德都踩在脚下碾压了一遍,于是愉悦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