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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吹了几遍枕头风,暗地里下了多少绊子了。第三十八章话说教主半拖半拉着那人到亭子里坐下,也没有开口让众人起身,反而是倒着茶殷切地劝说那人喝水,途中也免不了一切亲昵举动,直听得面红耳赤。那人却是颇不领情,一把将桌面上的瓷器推开,亭子里顿时响起一阵碎裂的声音,声音过后,便是足足一盏茶功夫的沉默,所有人都以为教主震怒,或许要一掌击毙那人,出乎意料的,亭子里并没有更大的动静,教主一声低喝传来,竟是让人再将茶具摆上来。这时,有人看不过,低声提醒了一句,所有人都在等着呢,这时才听到教主低笑了一声说:“今日风和日丽,我请诸位陪我赏景,你们是要拒绝了?”众人忙说不敢,私下却动了动跪着酸麻的膝盖,只盼着那人态度好一些,让教主尽快消气,也省了他将那些闲气撒到别人身上。“也罢,璧儿,你把一月一度的解药给众人分发下去吧,也省了有些人说我待人苛刻。”一个侍女应诺,端着一个盒子走了下来,就这样将解药一颗一颗分发到了众人手上。轮到龙坛主的时候,那个叫璧儿的侍女顿了一下,笑着说:“教主特意叮嘱过奴婢,要克扣龙坛主一个月的份额,坛主若有疑惑,可以找教主请罪。”璧儿这话让龙坛主顿时心凉了半截子,他们入教时,别的不说,先饮过一杯酒,事前也不知道这杯酒的蹊跷,是喝后才晓得原来酒内有毒,每月吃的解药只是为了缓解毒发,也有教众犯了戒律被停药,死时受尽百般折磨,全身溃烂,龙坛主总觉得那件事儿虽然做得过了,但不至于不对,他不该受这个惩戒,他攘开璧儿便欲冲到教主跟前,却被侍卫架刀挡住了。这些动静惊扰了亭内人,只见那个很是面生的男子站起身,掀开帷帐站在岩石边上俯瞰了下来,待看到龙坛主,脸上闪过一丝厌憎,随即那厌憎被愕然代替了。只因为龙坛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道:“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请公子替我向教主求情,饶我一命。”“荒唐!”这站在岩石边缘的男子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那站在亭子里的人也随即说了一句:“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饶你一命,荒唐。”“你想错了,我指的是你,荒唐至极。”这男子冲着亭子里的人冷笑道:“下毒这种下作手段,商教主真是用的得心应手。”亭子里的人闻言不怒反笑,他笑道:“罢了,既然他有心放你一马,那么,璧儿,把这个月的解药给他。”龙坛主忙不迭地拜谢,领了药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散会之后,龙坛主气急败坏地返回了居所,他的娈宠宝儿此时贴了上来,对他说了一件事:“我向教主身边的旧人打听过,那个男子,和教主其实是有些旧的过节。”“呵,什么过节?”“坛主莫忘了,咱们教主是为何隐姓埋名,沦落到这般境地的。”“两月前,教内总坛被人突袭,一夜之间尽成墟土,当时教主正在闭关修炼,听闻此事后大惊,走火入魔,所以才变成了如今阴晴不定的性子。”宝儿摇着头说:“我听闻的可不是这样,教主身边的旧人说,当时总坛覆灭,确实让教主颇为伤神,不过在这之前,教主已经性情大变,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男人。”“还有这种事情?”“而今,这个男人就在教内。”“莫非,你说的是……”“坛主英明,人们常说教主冷酷无情,没有软肋,可如今,这个软肋,不是亲自送上门来了吗?”龙坛主抚须一笑:“还是宝儿聪慧,我怎么没有想过这点,抓了那人,还怕商鸩那小子不乖乖听我,到时候别说是解药,这教主之位,也是指日可待啊。”两人窃窃私语,狼狈为jian,搂作了一团。第三十九章这边厢厉忻刚被商鸩拉出去,仿若示众般炫耀了一番,回头便又回到那间密室里。说是密室,其实只是摆满了药瓶和古籍,商鸩回到屋中,便开始打坐练功,袅袅烟气自头顶蒸出,他面色这才好看一些。厉忻眼盯着对方,他一直有些不解,不解这些日子过去,商鸩是因为什么将自己折腾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除却枯瘦如柴,那半张掩于面具下的脸又是什么境况?“你在看我?”商鸩低低笑出了声。厉忻有些愤懑,转瞬之后,又觉得可笑,如今两人这种尴尬的情景,已经无需遮遮掩掩了,有什么话,直言便是。“我只是奇怪,奇怪你怎么沦落到这般境地。”商鸩慢慢站起身来,他伸出手指拢了拢衣袖,青紫色的唇弯出一抹笑说:“很凄惨吗,却又不是,怎么也比不上你凄惨啊。”厉忻闻言,不禁自嘲了一句:“看来是我自不量力,自己都苟延残喘,却还对别人心存善念。”“知道就好,我还轮不到你来怜悯。”“确实如此……”厉忻咬牙切齿道:“那请问商教主,何时放我出去,或者何时给我一个痛快?”“放你走,你觉得可能吗?”商鸩走到床沿边上,气息微吐,言语间有些慵懒的意味,他摸着锦缎的料子,慢悠悠地说:“总归你也活不久了,陪我一起死,很难吗?”厉忻听得心上一跳,一时间头皮发麻,不知是恐惧还是惊诧。“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倒可以成全。”商鸩依然慢悠悠地说着话,眼睛已经半阖上了,有些困倦地枕着自己的手臂,那声音也渐渐淡了。厉忻松了一口气,他慢慢走上前,低声问了一句:“你说的死,是什么意思?”商鸩似已沉眠,并没有给出回应。厉忻又走近了些,他端详着眼前这个人,突然间觉得很陌生,那掩于面具之下的,又是一副什么面容?这么想着,手不由地伸了出去,待触碰到冰冷的面具,不由觉得自指间蔓延而上的一股寒意,那寒意不仅仅是金属的温度,更多的而是体温。死人的冰冷,沁骨的冷。倘若不是看得到胸/脯隐约起伏,厉忻简直以为,眼前这人已经是死人了。他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将手指放在了面具之上,面具用一条细长的锦带系着,轻轻一撩,将带子松开,正要移开那冰冷的面具时,厉忻的手腕像是被一根铁钳焊住了,那是商鸩的手,细长,骨节分明,苍白仿若枯骨。“你在掩盖什么?”厉忻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有些畏惧这种死亡般的阴冷。“你害怕了。”商鸩没有回答,反而是低声道明了厉忻内心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