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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狠狠摔在地上,怎么用力都爬不起来,脸沾灰尘,泪湿鬓发,眼睁睁的看着大门在她面前一点点阖上,怎么摇头都没用……比上一次还要狼狈。焦娇听到了她终于爬起,用拳头捶门的声音,听到了她深深压在喉底,怎么用力都出不来的怒吼,头皮有些发麻。“害怕?”景元帝把她拢在怀里,轻轻拍背,“朕在这里,娇娇不怕。”男人身影逆着光,一如既往高大伟岸,颀长昂藏,他像这夜色一样充满力量,也像这夜空一样神秘深邃。每一次每一次见到他,似乎都觉得不一样。焦娇嘴唇微抿,视线滑过冷宫宫门:“她……真的不管了么?”景元帝眸底墨色沉浮,片刻后,凝聚出显而易见的嘲讽:“她不配。”第46章她们都欺负你不配。这是杜氏说焦娇的话,如今由景元帝还给杜氏。焦娇突然有一种宿命般的荒谬感,看着景元帝的眼睛:“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景元帝嘴唇微抿,伸手去拉她的手。没有拉到。焦娇正好侧了身。倒不是她有意躲闪,就是觉得四外都是人,两个人距离有点太近了,欲盖弥彰也要遮掩一下么,这才往后退了一下,身体一侧,好巧不巧,正好躲开了景元帝的动作。景元帝:……焦娇:……人生中就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不能错过,一旦错过,气氛就会尴尬,试图拯救会更尴尬。焦娇不好道歉说是自己不是故意的,景元帝也不能说也是我距离估计错误姑且原谅你,话题一旦朝这个方向打开,气氛就会越来越奇怪,甚至两人的距离也会因此而变远。二人沉默对峙良久,景元帝长叹口气,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那女人说了什么?还是影响你了,对不对?你醋了?”焦娇当然不承认,怎么可能吃醋,她有吃醋的原因么?可心里这口气其实已经憋了很久,从上一次见杜氏就忍着,一直都没机会问——不,是从避暑起,很久很久前就想问的,一直没问!她干脆直视他的眼神,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她?”景元帝摇头,回答直白且无情:“不喜欢。”焦娇抿唇:“那你是不是很喜欢过她?”景元帝还是摇头:“从未。”一边说着话,他还一边握住了焦娇的手,目光专注且深情,似乎还有一点点受伤:“朕以为……朕心里有谁,你最清楚。”焦娇微微咬唇,她倒不是不相信景元帝,可杜氏说的跟真的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声音有点虚:“你们青梅竹马……”景元帝皱眉,很不同意这个说法:“差着三岁,朕都到处跑了,她还在吃奶流鼻涕,叫什么青梅竹马?”焦娇瞪他:“那当年太后对你不好,总是罚你,你好多顿打都是因为她才消的,怎会不承她的情?”景元帝都气笑了:“杜氏是这么跟你说的?那她有没有说,朕为什么要挨那么顿打?”焦娇顿了顿,品出这话中深意,惊讶的捂住嘴:“是——是她故意使的坏?”“她自小心高气傲,喜欢欺负人,喜欢所有人匍匐在她脚下,朕不低头,他便要逼着朕低头,她没那本事,当然要在太后跟前上眼药。”景元帝哼了一声,目光森冷凉薄,“她是被太后养大的,耳濡目染,怎会没心眼?上眼药,设计朕被打,再卖个好,帮朕说点好话避免这顿打——若是单纯善良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你猜会怎么想?”焦娇心内咯噔一声。先给顿棍棒再给颗糖,这不是典型的调|教之法?换了心志单纯的人,必然会觉得杜氏是好人,被她拢了去啊!她微微低头,攥住裙角:“她还说……她从小就没吃过苦,为了你,第一次摔破手皮,哭了很久,你也第一次收起竖着的刺,和她靠近……”景元帝扯了扯嘴皮,声音极尽讽刺:“她写好了各种桥段,朕要不卧薪尝胆,撇下脸面照着走,就得更难。朕当时还年轻,待办的大事很多,时间不够,没办法,再恶心也得十次回应一次,至少别坏了正事。”焦眼神有些迷茫:“年,年少慕艾,青春纯美,她为你绣过人生中第一个丑丑的荷包,你为她在将近五月的时节深夜爬山,一路策马顶着露水敲她房门,送给她一枝桃花——只因她在白天稍稍提过一嘴,说季节过去看不到桃花了好可惜……”景元帝拉过小姑娘放在裙边不安分的手指,紧紧握住:“那是朕跟太后斗的最激烈最紧张的时候,杜氏心慕朕,太后乐见其成,有意搓合,朕亦觉得为了大事,后宫可稍微牺牲,这才虚与委蛇——你可不要说你喜欢桃花,朕到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花,看到就想吐。”焦娇:……话题突然被这男人拉到了诡异的方向。她并不那么喜欢桃花,比起桃花,她喜欢花朵颜色更鲜艳,比如玫瑰,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他对杜氏并无真心,但还是虚与委蛇的制作了暧昧空间,算是哄骗小姑娘?可杜氏行为更加一言难尽,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可别人并不喜欢你,你还一个劲歪缠利用各种条件必须让他娶你,就过分了。“这就是你的病因来源么?”她抓住景元帝衣角,特别心疼。心疼当年的那个孤独的小孩。他生下来没了母亲,不懂事呢,父亲又去了,一天天长大,在不怀好意的太后手底下讨生活,又被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纠缠,从未感受过一丝温暖,从孩童到少年整个成长过程中,充斥着各种必须做,不得不做,必须得面对的事,别人被父母捧在掌心胡闹的年纪,他必须把自己逼成一个小狼,在深宫的层层恶意中长大。少年期的孩子多脆弱,父母一个不注意还会生病,何况无人关心的景元帝?焦娇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但他的经历,一定比她想象的更残酷,更可怕。她真的好想好想,去抱抱当初那个孩子,那个少年。“你……是那个时候,太后还在的时候就得了病么?”景元帝一怔。他视线滑过牢牢抓着自己袖子不放的白白小手,落在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她的眼睛盛着星光,盈着水气,仿佛岁月流年里最温暖柔软的存在,能抚慰所有悲伤。眼底发酸,心头发胀,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身体,他说不出话,只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他不说话,焦娇以为他在难受,声音都颤抖了:“所以这病……真的是因为她么?”景元帝突然把她抱进怀里:“不,跟他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