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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你都不管我要银子吗?”“你这小子竟敢直呼长辈大名!”许留山睁大一双三角眼,将白眼的比例由七分提高到八分,自以为凶神恶煞道地瞪了对方片刻,最终发现这招行不通,只好作罢,“你个穷小子不是没银子吗?”“哦,”楚翛收了脸上常态存在的微笑,整张脸看起来肃杀不少,“那你明知无钱可收,还好心替我办事吗?这么个臭烘烘的东西我自己带来都嫌弃,你就心甘情愿自降身份当仵作,还写如此详尽得当的药方给我?您又不是转世如来佛,身负接济天下苍生的重任,”许留山被楚翛这招得了便宜就卖乖的变脸技能一吓,没吱声。“许先生,为何?”楚翛就猜他不搭腔,这才不紧不慢,幽幽地补上后半句。“您往日可否见过我?晚辈楚翛。”“你…”“我个臭小子。”楚翛抢走他的下文,“我是你孙子不成?这么乐意训我的,也只有…”差点儿说跑了嘴,阁主将后头的“顾嵬”生生吞回了肚子。“楚翛,”许留山终于愿意好好叫一回他的名字,楚翛忙应了一声。“崔嵬…瘟疫的事我都知道了…”楚翛面无表情地瞅着他,心里一紧。“崔嵬不能…因为一场瘟疫绝后。我在这儿等了你很久了…”许留山站起身来,楚翛的视线定在他身上,这一炷香工夫前还飞扬跋扈的老顽童此时竟膝弯一曲,直挺挺跪在他面前。料想这人冰雪聪明,却不知仅仅是这些许时候的接触,便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马脚。他伸出双手向上垫在地上,极虔诚地磕下头去,露出先前一直为衣物所遮挡的后颈,那里,有一道赤红色的,类似烧伤的疤痕。楚翛喉头一动,不语。许留山磕完了头,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挺直了腰杆,慢慢抬起头来:“阁主。”第4章死命为了照顾顾嵬那个文盲,楚翛亲自执笔动手抄写瘟疫药方,这次轮到许留山站在旁边伺候笔墨。楚翛每写上两个字,就要抬头看看这流里流气的老鳖精老老实实研墨奉茶的乖样儿,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了某种大仇得报的欣快感。“哎,许留山,”抄完全稿,楚翛起身向窗外呼了个长哨,顺手伸了个懒腰,“你一早就知道我便是崔嵬阁阁主,为何还那么挤兑我?”回头冲那低眉顺眼的老人露出个明亮的笑容来:“不怕我一气之下下□□你个半死再回头换别的郎中吗?你就这么有把握?”许留山:“我起初并不确定,一开始只是瞧阁主面相眼熟,见了尸体已八九不离十,等阁主说出是自青州高山而来,便了然了。再说历代阁主皆是嗜血如命的暴虐人物,我又是个私自从昆仑山逃下来的罪人,自然是能瞒多久便尽力而为而已。”楚翛:“…”得,他俩这是互相试探了半天,还都以为对方是个明白人。“许留山,你唤我一声阁主,”楚翛倚着窗框摸了摸下巴,“你就算不在崔嵬之内,也必定是昆仑山的人。如今是怎么?隐居世外远离世俗?我瞧你也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阁主,我的事情,我…离开崔嵬的时候,阁主还不是您,是…”“是我,”楚翛轻声打断他,“是我。”许留山张张嘴,动作间牵扯到了嘴角干燥的皮rou,撕扯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他舔舔渗出来的血珠,没说话。楚翛专注地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没再去看许留山,闭目养了会儿神,窗外便传来气流被利物破开的碎裂声,他回头抬手,一只头顶两撮儿黄毛的小红鸟精准地停在他的食指指尖。楚翛将备好的小纸条卷成筒状轻轻塞进鸟爪上绑住的信筒,顺着鸟儿背上羽毛的纹路抚摸了两下,轻声道:“回去给顾嵬,跟他要打赏。”那鸟儿像是听得懂似的轻鸣了两下以作回应,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楚翛处理了心头大事,松了口气,回头一看许留山,见那人痴痴地望向窗外,瞧着鸟儿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许留山?”“小红儿…您还留着它呢…”楚翛一听这跟顾嵬一个学堂里混出来的起名方式,微皱了皱眉,教条地纠正:“别小红,人家叫番茄蛋。”许留山:“…”强迫自己入乡随俗,进了人家的家门不得不低头:“番茄蛋。”楚翛满意地点点头,很是欣赏地看了许留山一眼:“好,这就对了。”没骨头似的靠在窗上的阁主移了尊驾,到坐得笔挺直溜的许留山前头懒散一靠桌角,“是时候谈谈你的事了,许留山。”他倚靠的那个小桌子只有四只细高的小木棍支撑,能顶得住桌子本身的重量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楚翛一正值青葱少年的男子看似完全倒在了那桌面上,竟是撑住了。许留山的眼神再一次爬到了楚翛身上,兜兜转转了一圈后停留在他精瘦的腰际,无声地在心里盘算起来。医者父母心,此时楚翛阁主的身份全都是身外之物,老头子冒着被他毒成一堆烂rou的危险眯起眼睛透过玻璃片慢慢射出意味不明的光来,看得楚翛一阵阵发毛。干咳一声:“许留山,我肝肾真没毛病。”“非也,”许留山渐渐皱紧了眉头,走到书桌前又铺开一张宣纸,“阁主,你面色发青,嘴唇毫无血色,我猜这倒是…”楚翛闭着嘴不搭理他。这会儿许留山不敢再摆架子:“倒像是气血两空之人所有的症状…阁主,我当年还是崔嵬一员之时,曾见这将死之相出现在楚穆前辈脸上。”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将死之相”劈头盖脸砸下来,楚翛还是慢慢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楚穆…此后多久…”“楚穆前辈二十九岁离世,患气血之疾大概四年之久,”许留山断断续续抬头看了楚翛好几次,欲写又止,最终搁下笔冲楚翛招招手,“阁主,我来替你把把脉。”四年之久,看来是够用了。“可是阁主您现年才不过二十岁,可见您受崔嵬那儿千奇百怪的□□之害远远深于楚穆前辈,恐怕您熬不了四年。”许留山全神贯注地闭上眼把脉,没留意到阁主死定在他身上,足以将血rou之躯烧出个洞来的杀人视线。说话大喘气…是个大毛病。“如何?”楚翛平静下来没一会儿,这二郎神一般的老鳖精便施施然睁开了眼,两撇猫须眉紧紧皱起,在额头开出个“川”字来。他看了两眼淡定自若的楚翛,斟酌了半天字句,这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崔嵬这两年…真是愈发会折腾人了。”楚翛:“…”“不过情况不算太坏,如果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