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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写得一手好字。”皇帝见他和颜悦色,只觉头皮发麻,心口猛的收缩,掩不住惊慌。“非烟,此画为何在你手里?”凤歌的微笑透出危险之煞气,将画摔到皇帝脸上:“陛下文思敏捷,居然会作藏字诗,你命太子‘速灭非烟’,是打算待我除去皇后,名正言顺地判个谋逆之罪,还是秘密收监处死?”皇帝被迎面痛击,鼻梁险些断裂,口角渗血,喉咙里咕噜地冒泡,呛得说不出话来。凤歌几下撕碎画卷,扔入炭火盆中。皇帝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眼神越发黯淡,“非烟,朕并不想杀你,可是……”“我再问你一次,当年我二哥辰轩还活着吗?”皇帝喃喃地说话,声音低不可闻,凤歌只能凑上去倾听:“嗯,还有呢……”这时,锦衣侍卫营已各就各位,章水在殿外急报:“君大人,齐王带羽林军围住宫中几个大殿,正朝乾庆宫这里来。”凤歌掠出大殿,在空中一折身,跃上屋檐,举目远眺,前方尘土飞扬,羽林军在前,夏邑王的铁甲军在后,从容不迫地逼近。他眼神敏锐,看见假齐王由众人簇拥,神气活现地御马驰来。凤歌重回大殿内,镇定地指挥:“李内侍,你们退至后殿,章佐领,关上前殿门,命弓箭手准备拦截。另外,派几个机灵的侍卫,设法出宫通知仁杰大人,还有我府上的月华……”“大人,我等愿拼死保护你突围。”凤歌不慌不忙地拒绝:“陛下生死不明,我们守在寝宫,最为安全,若冒险出去,我立刻成为箭靶。”说话间,几簇利箭钉在殿门上方,嗡嗡作响。假齐王卫玄带头高呼:“媚主娈臣君非烟出来受死。”凤歌蹙眉冷哼了一声,章水心领神会,果断地挥臂道:“放箭!”嗖嗖嗖!殿外的军队安静了不少。卫玄惊魂未定,摸了摸面孔,还好,刚才那箭只是擦着头盔而过。乾庆宫的红漆大门忽然打开,一位贵公子孤身飘然行出,正是御前红人凤歌。他丰神玉秀,衣诀翩飞,朗朗问道:“卫大人,为何惊扰圣上?”卫玄胆气略有所挫,举剑以壮声势:“我……本王受皇后所托,为国除jian。”上次三清湖畔,皇帝对凤歌言听计从,他记忆犹新,心里不免打鼓:得罪此人,下次惨不忍睹!“无耻小人,休要胡言惑众!”凤歌运功清啸,震得大殿屋顶砖瓦噗噗作响,众人掩耳喊痛。卫玄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不由厉声命令:“来人,冲过去捉住他,本王重重有赏!”凤歌冷冽地扫视四周,眸光似电似雾,逼得人转不开眼睛,心口扑通乱跳。他取出一道圣旨,威严地说:“齐王,不得胡闹,还不跪下领旨!”——两个时辰前,凤歌奉旨入宫,月华在自个的豪宅里闲逛,琢磨着,要把院门上的牌匾改个名,不能叫小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歧义。我们逍遥派虽以采花著名,但目前已转战博大精深的医术界,应与小倌划清界限。他写下几个备选名,待凤儿回来商议。可以叫观月阁,以显示自己身份高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拜月楼也不错,凤歌是徒,老子是师,他见到我自然要拜,名符其实,风光好听,这样还能在府中立威,让大伙知道,凤儿全是听我的,嘿嘿。月华越想越愉快,命人搬来珍藏的焦尾凤琴,置于窗前案台,玉指随意撩拨,一曲凤求凰流泻而出,古雅松透,令人驻足。新任小管家游黎与两名暗卫踏着琴音进园,小心翼翼地禀告:“城中出了大事!”“慢慢讲。”月华闻言收琴,余韵仍悠长绕梁。根据暗卫风青等探报,今日正午,长安令卫博宣布京城戒严,率领五千精兵上街巡逻,将皇宫周围的要道把守得严严实实。不久前,夏邑王手下的将领,领军封锁了出入京都的各大城门。京城,已变成兵的世界……月华心中大凛,细问皇宫内的情况。风青抱歉地说,皇宫大门紧闭,消息不通,似乎正在酝酿宫变。月华推测,凤歌恐怕困在皇城中,无法脱身。怎么办?他认真地思考一番,决定派出暗卫向仁杰,怀礼兄弟求援,请故友梁风过府商议,小徒元昊早晨去了白云寺,也一并唤回。月华左等右等,只有元昊机灵地赶回来,其他几位没有音讯。事情比想象中更严重,不安的气氛加剧,大家神情凝重,垂手守在院中,静候月华发话。月华抛开杂念,轻挑缓拢,琴声舒缓悠然,让人从烦躁中镇定下来。曲罢,他问:“齐王有何动静?”暗卫云永答,齐王一清早入宫,至今未返。月华娴雅地继续抚琴,从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元昊小声地问:“师傅打算入宫营救吗,现在该怎么办?”“你凤师哥天纵奇才,必能设法自保,”月华对情人深具信心:”我们只需安心等候,别给他添麻烦。”众人得到安慰,齐声道:“遵命。”不多会,李大管家兴匆匆地求见。他是凤歌在京城新收的心腹,大致知晓师徒两人关系,趋前道:非烟大人回来了!月华心中一动,推琴而起,喜道:“太好了,他没受伤吧?”“大人精神尚好,身后跟了一队羽林军。”月美人凝眸斟酌片刻,重新坐回窗前,吩咐大家各自回房,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必理会。元昊与师傅比较亲厚,自作主张留下:“我陪师傅,见过大师兄就走。”月华瞧了他两眼,优雅地笑了笑,没有赶人。暗卫们隐身不见,院中安静,唯有美妙的琴乐飘飘。门吱呀开了。一位美少年步伐轻盈地掠近,哑声唤道:“月华,我回来了。”“非烟,我的乖徒弟,见了掌门还不下拜?”月华板着脸打量对方,稳稳地坐定不动,挥手洒出金戈铁马之声。少年犹豫地眨了眨眼,还是躬身恭行大礼:“小的给您请安。”月华转嗔为喜,端起茶杯运功飞送过去:“新泡的茶。”“多谢,我不渴。”少年抿了一下,泼了清茶,取出袖中所藏的月季花献上。“你忘了,我不喜鲜花。”月华没有去接,转身吩咐元昊:“你先退下。”元昊动作敏捷地离去。月华摆足师傅架子,冷冷地问:“君非烟大人,你出门时穿紫色官袍,对吗?”那少年扯了扯身上的紫衣,清俊的脸上木无表情。“师傅,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