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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家人能吃上rou只能献身给屠户

    朱善今年五十五岁,是远近闻名的屠户。

    她沉默寡言,从不爱笑,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心穿过一直划到嘴角,杀猪刀被她挥舞得虎虎生风,周围血赤糊拉一片,更衬得她像一尊地狱来的煞神。

    初来乍到或者胆子小些的人都不敢到朱善这里来买rou,可朱善刀功极好,又从不缺斤短两,市井小民当然还是更在意那两文钱,因而朱善的生意向来也不差。

    没人记得朱善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也没人见过朱善的家人,没娘没爹,没女没儿,不知道是个寡妇还是从来没嫁出去过,总之这么多年里她始终不声不响一个人杀着猪卖着rou,跟邻里也都极少来往。

    朱善的摊子上还剩下最后一块rou。

    有人大着胆子问她,最后一块了能不能再便宜点。

    朱善开始收摊,说不卖了。

    那人以为朱善只是不想便宜卖他,有点不悦,但看见朱善脸上那道凶神恶煞的疤和她壮硕魁梧的身材,又把嘴里那些不怎么好听的话咽了回去,带着一肚子气走了。

    朱善把最后一块rou包起来,目光落在巷尾的一处角落。藏在角落里的少男见四下无人才匆匆跑过去,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朱善。

    朱善直接把油纸包扔进他怀里,她只是随手一扔,身形单薄的少男却被砸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但却始终紧紧捂着怀里那包rou,生怕脱了手。

    “记住了,今晚戌时,走后门。”

    朱善临走前叮嘱道。

    她的声音冷硬沙哑,像一把生锈的铁锹重重摩擦过耳朵,少男孱弱瘦小的身子打了个寒颤,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

    “哥哥不吃吗?”扎着冲天羊角辫的小姑娘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大快朵颐之余还不忘拽了拽发呆的哥哥。

    阿箬被meimei拽得回了神,勉强地挤出丝笑意,摸了摸meimei小小的后脑勺,“哥哥不爱吃rou,太腻了,阿嫱喜欢就多吃些,这些都是你的。”

    阿嫱虽然有些不理解为什么rou这么好吃哥哥却不爱吃,但反正她一个人也吃得完,总不会浪费。

    “那哥哥我们以后还能吃到rou吗?”阿嫱吃着吃着又担心起以后的口福来,她实在不想每天都只能吃地瓜土豆和苦苦的野菜。

    能吗?阿箬也不确定,如果他不能让那个人满意呢?如果对方很快就对他腻味了呢?

    但迎着meimei满是期待的眼神,阿箬只能勉力笑着,“能的,只要阿嫱想,以后都可以吃到rou。”

    阿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快活地欢呼一声。

    阿箬看着meimei活泼快乐的模样,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服侍得那人满意。

    可是,想到朱善冷漠的神情,凶恶的外表,还有她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屠刀,阿箬又情不自禁地害怕着。不仅仅是害怕疼痛,他更害怕自己受伤太重,没法照顾娘和meimei。

    路是他自己选的。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阿箬站起身,努力克制着让自己的声音不因为害怕而颤抖:“阿嫱你慢慢吃,我去看看娘吃好了没。”

    他走出屋门,看到夜幕已经拉下,一轮不起眼的弯月缀在天边,白日里喧闹杂乱的四周也安静下来,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嘭,嘭,嘭,一声比一声响,一下比一下慌。

    戌时,马上就要到了。

    .

    “吱嘎——”

    虚掩的木门被推开。

    少男却踟蹰在门槛外,迟迟不敢迈进去。

    “进来吧。”女人沙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响起的还有刀斧劈开木头的声音。

    阿箬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朱善坐在灯火通明的主屋门口,身旁散落了一堆劈好的木柴。

    她打着赤膊,胸脯处随意裹缠了两圈麻布,臂膀上肌rou鼓起,腰腹处沟壑分明,手里的斧子落得又快又准,每一下都正正好好落在圆木中央,一劈到底。

    “会劈柴吗?”朱善捡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脸上和脖颈上的汗,看见阿箬犹犹豫豫地朝她挪着步子,不由笑了一下,“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现如今也不杀人。”

    她的笑声很短促,只是眼里笑意久久不散,阿箬本来还挪着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不知道是因为居然看见朱善笑了,还是因为她的话——现如今不杀人,难不成她从前杀过人?

    阿箬不敢深想。

    阿箬走得再慢,院子就这么大,他还是走到了朱善身边。

    或许是因为朱善刚才的笑,又或许是因为朱善手里忙着劈柴,分给他的眼神很少,阿箬心里的不安和惶恐少了一些。

    阿箬没敢站得离朱善很近,但他依然闻到了朱善身上的血腥气和猪rou味,和他在朱善的摊子附近闻到的味道一样。

    这味道当然不好闻,但阿箬并不讨厌,毕竟这样的味道在他心里和猪rou挂上了钩,意味着娘和meimei终于可以吃上rou了。

    阿箬打心眼儿里感激朱善。

    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愿意承受。

    他只是对未知的那件事控制不住地感到害怕和迷惘。

    朱善大手一拽,便把畏畏缩缩的阿箬拉到了怀里。

    他浑身没有几两rou,瘦瘦小小的,骨头硬得硌人,整个人却轻得像一片羽毛,抱在怀里都仿佛空无一物。

    朱善可以看到少男通红的耳根和干瘦的后颈,估摸着要几个他才能赶上一头成年公猪重。

    “多大了?”她一手环着阿箬的细腰,另一只手却还没耽误劈柴。

    “……十五了。”阿箬声音依旧低如蚊吟,朱善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很烫,隔着衣物都烫得他心口阵阵发紧。他坐在朱善结实的大腿上不敢乱动,也不敢去依靠她的胸口,却依然感觉自己被朱善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围着,不给他留一丝逃跑的余地。

    “倒是巧,我上个月刚满五十五。”朱善又笑了,她也发觉自己今晚笑得格外频繁,可她向来是这样,想笑就笑,不想笑就谁来也不给好脸色,“差四十岁呢,做你姥姥都绰绰有余。”

    可朱善没有后嗣,也不讲究这些,她依然对这个十五岁的柔弱少男很有兴致,就和四十年前的她一样。

    她也很多年没尝到这么年轻又新鲜的少男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