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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他瞧着柳爻卿的眼神,八成是想什么不好的事,也就不磨蹭了。见着柳爻卿直接跟柳老头呛声,柳全锦就觉得有些难受,他觉得自己的亲爹是被自己的儿子给压了一头,很被动。平日里柳老头经常跟家里人讲,不管做什么都要敬老,这是最基本的孝道,要不然这个家也就散了。柳全福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反正柳全锦是听了,从小听到大,这份礼数也早已渗进骨子里,即便他只是土里刨食的农户,却也坚持着遵守着那些个柳老头从小教的礼数。所以现在柳全锦就看柳爻卿极不顺眼,给他使眼色看不到,就伸手拽了他一把。“还是我说的那样,要么叫二伯写信回来,要么他亲自回来。”柳爻卿被拽了一下,身体晃了晃,头差点磕着墙,倒是没怎么在意,“二伯娘,你想去镇上不?”厉氏看着柳爻卿差点磕到,就赶忙过来护着,她虽然不敢反驳屋里的人,却紧张自己的孩子,就跟护崽的母鸡似的。沈氏倒是不哭了,就是怔怔的不说话。柳爻卿就扭头问钰哥儿,“你想去镇上不?”“我不想哩。镇上又不熟,我想在家里跟钰哥儿一起干活哩。”钰哥儿还有些懵懂,但也知道柳爻卿跟阿爷、大伯争辩都是为了他和娘好。从前二房在家里头没人管没人问的,这回柳爻卿出头,钰哥儿就觉得他厉害,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应该跟着学,不然就算去了镇上,那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的爹,钰哥儿也觉得不咋亲近,没啥用。“那行。”柳爻卿说着就转身出门,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人都走了,柳全福抱怨道:“爹,你怎么纵着卿哥儿,我看他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抽了口汗烟,柳老头叹气,“老三都管不了……我这个当阿爷的说话也不中用。”要想家里头太平,柳爻卿还真得把他当个大人看,不能当小孩糊弄。柳老头觉得,柳爻卿就像一根硬刺,直愣愣的竖在家里头,有事了就跑过来扎几下,没事也要扎几下,反正都得找事。柳爻卿前脚回屋,钰哥儿后脚跟进来,问:“卿哥儿,我娘说她不想去镇上,叫我去。娘说她知道自己拿不上台面,就是这回爹那么久也没个信儿,每回大伯去镇上拿银子,回来也没捎个话,她担忧的慌。卿哥儿我不想去镇上,可娘一直哭……”“过几天我去一趟镇上,你也一块儿吧,看看你爹啥样,想待着就待着,想回来就回来。”柳爻卿简简单单地说,他倒是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可方才在上房你不是说……”钰哥儿不解道。“那是我不相信大伯,跟你没关系。大伯这几天要是真的再去一趟镇上,那我看这里头八成有什么事。”柳爻卿从口袋里拿出块油纸包着的糖,掰碎了,自个儿一块,钰哥儿一块,兴哥一块。嘴里含着糖,钰哥儿似懂非懂的点头。柳全福平时懒的门都不愿意出,镇上那么远,他指定懒得动弹,从前去镇上找柳全运拿银钱,里头要是没有好处他指定不会动身,不过银钱从来都是经柳全福的手去了上房,旁人根本不知道有几多。接连几日柳爻卿都去哲子家里看着陶罐,兴哥照旧哪都不去,就专门盯着柳全福,钰哥儿还是跟着柳爻卿,跟着学事儿。接着头一天柳全福在家睡了一天大觉,第二天天不亮就除了村,去镇上。“指定有事。”柳爻卿叹了口气道,“正好明个儿我也要去镇上,钰哥儿你起得早一些,我们一块儿,跟你娘通个气儿,不要叫旁人知道。”“行。”钰哥儿答应着。这回去镇上,那得是带酿好的野山莓酒,要是卖得不顺利可能得晚些时候回来,柳爻卿就琢磨着该怎么跟厉氏说。只要跟厉氏说了,柳全锦八成就会知道,没办法,他们是两口子,一块儿生活那么多年,从前厉氏都逆来顺受的,柳爻卿也不指望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行事作风都变一变。想了想,柳爻卿就去了厉氏他们那屋。“爹,娘,我明个儿个要去镇上。”柳爻卿搬了个板凳坐下。一听这话,正在捋草叶子的柳全锦就耷拉着脸,也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就是沉着脸,眼睛阴暗的盯着柳爻卿看。柳爻卿一回头,看着柳全锦暗沉沉的模样,觉得他此时才是像变了个人似的,像个恶鬼。“那……我回去睡觉了。”柳爻卿见厉氏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他不是爱心泛滥的圣母,可不会因为顾及柳全锦的情绪就自己揣摩他到底怎么了,倒是柳全锦天天这个样,叫旁人注意他,猜测他心里想的什么,倒是十分恶劣。这年头哪有闲着的人,都得下地干活,累死累活的弄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就柳全锦这样的,还得叫人给他分心思,柳爻卿想想就觉得等以后有空了,得专门整治整治他。回去睡了一觉,天还没亮,柳爻卿就爬起来。那边屋里也悄悄开了门,厉氏披着外衫,头发还披散着,往柳爻卿怀里塞了样东西就回去了。看不太清,柳爻卿仔细摸了摸,发现又是个银首饰,模样比上一个精致,也更沉一些,得超过一两银子。回头看了眼关着门的屋,柳爻卿心里头的滋味说不出来,他庆幸来到这里有个对自己好的母亲,却也哀痛母亲还有其他家人有那么个爹。去二房那边敲了下门,钰哥儿就睡眼惺忪的出来了,柳爻卿瞧着门里面沈氏早就爬起来,穿戴的好好的,但也没敢出门,面都没露,把钰哥儿推出来就关了门。拉着钰哥儿出了院子,这回柳爻卿没怎么害怕,顺着胡同往前走,不多久就看到路口有辆牛车,还有个高高大大的人。第19章有故事到了镇上先去医馆,这回统共运了五个陶罐,柳爻卿指着其中最小的陶罐说:“这是送给先生,余下四个陶罐请先生帮忙。”这话里的意思,这个陶罐的野山莓酒就给老大夫做添头,另外换的银钱就不跟他分了。“好,好好。”老大夫倒是很随和,眯起眼睛打量着四个陶罐,琢磨了一会儿就说,“卿哥儿,你这陶罐的酒打算卖多少银子?”“打底一两银子一个陶罐。”柳爻卿轻飘飘的就开了口。老大夫听了直摇头,“这个野山莓也不是啥稀罕物,怕是卖不到那么高的银钱。就是有人家肯出,也不一定愿意。”“先生,咱这不是野山莓,也不是酒,而是野山莓酒。”柳爻卿笑了笑,就给老大夫仔细讲了几句。讲完了,见着老大夫沉默不语的模样,柳爻卿就继续说,“能出得起银钱的,必然有些家底,这也不算坑蒙拐骗,叫那些个人出些银钱